太子受罚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苏宅。 带来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誉王。 誉王虽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些开心的。 他告诉梅长苏,太子被处罚,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求情。 只有越妃啼哭了一场,被皇帝责备了一番后,再没有了其他动静。 太子已经失势了。 虽说这一次太子逃脱了更严重的罪责,但太子犯的错越来越多。 这意味着在父皇心里,太子的地位会越来越低。 而父皇的儿子中,只有他有能力继任太子之位。 他的图谋很快就能实现了。 誉王志得意满的离开。 玉清从侧室走了出来,索然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誉王太狂妄了,狂妄到只看见太子没了什么,却不去深思自己在这场斗争中损失了多少。 梅长苏转动着茶杯,笑得神秘莫测。 “很快就轮到他了。” 月底,蒙挚就除夕夜内监遇袭一案向梁帝复命请罪。 梁帝本就没有想过蒙挚能查出些什么,只是训斥了他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 春分时节,廖廷杰约玉清打马球。 玉清想了想,同意了廖廷杰的邀约。 玉清到时,才发现真正邀她的人是沈夷。 她解释道,“以我的身份邀请你可能会让人将私炮坊与你联系在一起,那样会给你带来麻烦,因此才托了廷杰邀你前来。” 沈夷将事情挑明了,玉清也不再装傻。 她了然的笑着,“还是沈姑娘想得周全。” “我哥哥知道这件事是你指引的,让我同你道声谢,并奉上谢礼。” 玉清瞬间便明白了沈追的意思。 这份谢礼算是买断了他所承的情。 沈夷打开桌上的檀木盒子,里边放了三本书。 “沈家是百年世家,藏书不计其数。 这三本是沈家所藏医书中最为珍贵的孤本,赠予姑娘,聊表心意。” 沈夷双手奉上盒子,玉清欣然接过。 三本医书孤本,礼确实够大的。 “如此,我便笑纳了。” 沈夷犹豫着问道,“我有话想同姑娘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除了她俩之外,就只有廖廷杰。 廖廷杰十分识趣的站起身。 “你们就在这里说话吧,我去为你们拿些点心过来” 廖廷杰走远后,沈夷方才开了口。 “我无意间听人说,引爆私炮坊是苏先生给誉王殿下出的主意,这是真的吗?” 听说? 只怕不是听说,而是沈追特意让她来试探的吧。 “不是,与我二哥无关。”玉清垂下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沈夷身子微微前倾,看起来颇感兴趣。 “誉王身边有一女诸葛,名秦般若。 每当誉王遇上难办的事情,都会问一问这位般若姑娘。 这件事便是她为誉王出的主意。” 沈夷不可置信的问道,“誉王殿下身为皇子,竟然采纳这么缺德的计谋?” “显而易见,事情都发生了。可惜他们不知道那火药潮湿了,白费力气。” “所以私炮坊的火药是翁姑娘做的吗?” “这个问题……”玉清抬眸对上沈夷好奇的眸子,“是谁问的?” 沈夷尴尬的笑了一声,“第一个问题是哥哥托我问的,这个问题是我想知道的。” “为何你会这般认为?” “我只是觉得这是翁姑娘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玉清摸了摸下巴。 这是在夸她呢? 还是在夸她呢? 她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做的,以防万一罢了。” 沈夷露出‘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翁姑娘觉得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又是沈大人问的?” 沈夷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哥哥也真是的,自己不方便问就差使她来问,她可真是个工具人。 玉清脸上露出一抹随意的笑容。 沈追想要的不是她的看法,而是苏先生的看法。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官和百姓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必再问了,我知道沈大人的意思。 沈姑娘只需回去告诉沈大人,我二哥是个牵挂民生的人,就可以了。” 沈夷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玉清饶有兴致的问道。 沈夷对上玉清略带探究的眼神,洒然一笑。 “真的明白了。” “你很聪明。” “我哥哥也这样说,只可惜我不是男儿。” “男儿又如何?女子又如何?一样可以建功立业。你不是很崇拜霓凰郡主吗?” 沈夷怔愣了一瞬,苦笑道,“可霓凰郡主很强大,我没她那么强大。” “但你很聪明,”玉清浅笑道,“虽说秦般若狠毒,但在很多方面,她是一个很值得佩服的女子。” 她真的不知道滑族已经复国无望了吗? 她知道,但她不在乎。 在其他滑族人已经融入大梁的情况下,她依旧坚定自己的信仰。 甚至为了信仰不顾一切。 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对大梁来说,她不是一个好人。 但对滑族来说,她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沈姑娘,你想做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玉清微微一笑,“你一定知道。” 沈夷抿唇静默了片刻,摇头道,“是,我知道。但这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 母亲放任我,但这种放任是有限度的,她不会允许我投入霓凰郡主麾下。” 果然如此。 她每次提起霓凰郡主时,眼里的光芒挡都挡不住。 果然她早已起了这份心思。 “我知道了。” 闻言,沈夷眨了眨眼睛。 “翁姑娘不劝我放弃或者坚持?” “我为何要劝你?要怎么做在于你自己。 我劝你坚持或者放弃,你就会听吗? 你不会听我的劝告,而只是想从我这里听你想听的话。” “是啊,”沈夷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我只是想听你说支持我的话罢了。” “有一位长辈曾同我的朋友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只四个字,凭心而动。” 沈夷陷入了沉思。 玉清勾了勾唇,偏头冲着等在远处树下的廖廷杰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