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从飞流手上接过木匣,将霜雪放了进去。 背上后转过身,目光和善的看着拓跋昊。 “能好好说话了吗?” 蒙挚也看着拓跋昊,眼睛一眯,一股气势压向对方。 拓跋昊扭头望了望三个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武道高手,吞了口唾沫。 片刻后,他很识时务的将翰海剑收回鞘中,硬挤出一抹笑容。 “可以,说什么?” 梅长苏缓步走到玉清身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拓跋翰海剑,锋似大漠炙风,势如沧海横流,名不虚传。” 拓跋昊假笑着拱了拱手,“苏先生过誉了。” 要是没有这么多高手在,他还真就信了这位苏先生是在真心夸赞他。 其实梅长苏确实是真心夸赞,奈何拓跋昊自己被打击到了。 蒙挚没有同他客气,厉声质问,“你偷偷返回金陵,究竟意欲何为?” 拓跋昊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目光逐渐变得冰寒。 “我国使团为求亲而来,却有一名勇士在贵国境内失踪,贵国又何曾想过给我等一个解释。” “百里奇?” 蒙挚心中清楚却装作不知,接着道, “他自己长了脚,想走便走,不过是没有同贵国使团交代罢了。 若是贵国对他的消失有疑问,大可以送国书询问,何必做出这等小人行径?” “你!”拓跋昊心中怒气暴涨。 察觉到玉清似笑非笑的眼神,拓跋昊面色一僵,心中的怒气陡然消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个人他能一斗,两个人他也能一搏。 三个人……送死吗? 他还不打算将自己的命丢在这里。 他是自己偷偷来金陵城的,若是死在了这儿,再被蒙挚套上一个意欲谋杀梁帝的名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白死了不说,还会给北燕带来麻烦。 “我没有伤人的打算,只是想来见一见是什么样的人将百里奇逼得无颜再回故国罢了。”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情况并不是这样。 若是这人刚刚出手没有那么狠辣或许还可信些。 梅长苏袖子一挥,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一旁的轿子碎片上。 “便是这样来看的?” 拓跋昊将头一撇,不屈道,“既然做了便没有后悔的道理,直说吧,你们想要如何?” 蒙挚心想,不把人扣下来让他吃几顿牢饭,岂不是让拓跋昊白来了这一趟? 不等他开口,玉清率先说话了。 “二哥,你说怎么办吧。若是他们俩不同意你的提议,我就将他俩都捆了。”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撇嘴道,“我都困了。” 拓跋昊额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看向蒙挚,只见蒙挚老实巴交的点头应是。 太阳穴再度跳了跳,现在的姑娘家都这么跋扈吗? 不过想想也是。 若是北燕有这么个年轻高手,就算跋扈到燕帝面前,燕帝也不会多说。 “那便不耽误时间了。”梅长苏笑了笑。 “拓跋将军方才虽劈了轿子却未出杀招,并无伤人之心。 然百里奇之事,我等并不知情,他若要走,将军又怎能轻易查到他的去向?” 拓跋昊知道梅长苏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他也不是不识趣之人。 便顺着梅长苏的话道了声歉,并承诺在十日之内离开大梁边境。 这场袭击在所有人的默认下画上了句号。 目送着拓跋昊离开后,蒙挚忍不住开口道,“为何要放他离开?” 梅长苏摊了摊手,“他是北燕神策上将,又是燕帝的爱婿,若是折在我们这里,你觉得燕帝和拓跋家主会如何?” 蒙挚微微一愣,“难道两国会因为他一个人起纷争?” 梅长苏无奈的摇了摇头,“三妹,你觉得呢?” 玉清晃了晃脑袋,“不过是一个起纷争的由头罢了,若是你将这个由头送上门,他们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大梁版图巨大,周遭各国早已虎视眈眈。 若是能从大梁撕下一块肉来,他们便有了底气彻底将大梁撕碎。 高手榜第三,又是燕帝爱婿的拓跋家的人,由头足够大了。 蒙挚思索了良久才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玉清耸了耸肩,蒙大统领可真是个老实人。 梅长苏抿了抿唇,冷声道,“而且,现在的大梁又能派谁去镇守呢?” 蒙挚脱口而出,“自然是靖王。” 提到靖王,蒙挚微微一愣。 对啊,靖王如今怎么能离开金陵呢? 若是靖王在党争进入白热化的阶段离开了,等他平定了边境之乱,朝堂局势也就大定了,一切就晚了。 想到这,蒙挚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放拓跋昊离去。 梅长苏眼神晦暗的盯着拓跋昊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来日方长,日后自有机会与他较量。” “还不回去吗?” 玉清百无聊赖的拍着飞流的脑袋。 其实拍飞流的发顶也不是白拍的。 每次拍下去都会有一缕真气由掌心递出,通过刺激飞流的百会穴去刺激飞流的脑中受损的部分。 百会穴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是手足三阳经及督脉阳气汇聚之所。 稍微出点差错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因此玉清每次只用极小的一缕真气去刺激他的百会穴。 虽不至于让飞流与常人一样,但长久下去也可让他脱离稚童心性。 飞流武艺高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些入体的真气。 出于信任,他乖乖的任由着玉清蹂躏自己的脑袋。 梅长苏笑着说,“是该回去了。” 蒙挚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前往了宁国侯府。 路上无事,梅长苏问起蒙挚突然出现的原因。 蒙挚告诉梅长苏那个骑尉是假的,他识破之后便赶了过来。 “假的?”梅长苏沉思了片刻,皱眉道,“蒙大哥,你赶紧进宫将遇见拓跋昊的事情禀告给陛下。” 蒙挚傻住了,“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为何还要将事情告诉陛下?” 梅长苏幽幽道,“若是你不去禀告顺带请罪,恐怕会有人上奏折参你私纵他国重臣出入京都之罪。” 蒙挚更加吃惊了,今夜发生的事怎会有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