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穆王府后,一行人往苏宅走去,路上遇见了路原。 路原是当初从掖幽庭救出的三个孩子之一。 如今这三个孩子都留在了靖王府。 原本这三个孩子打算除夕夜来苏宅,但庭生意外染上了风寒,也就作罢了。 玉清冲着路原挥了挥手。 路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面露喜色。 快步跑到玉清前边,拱手行礼道,“神医姐姐安。” 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 “高了,也壮了,看来靖王待你们很好。” 路原不爱说话,性格沉稳,他笑着回答,“正是,多谢神医姐姐关心。” 梅长苏揭开轿帘,路原忙跪地叩首。 “给苏先生拜年,恭祝先生来年大吉,身体大安。” 梅长苏点了点头,问道,“出来给庭生买药?” “是。” 梅长苏摸着路原的脑袋,温声道,“你们三个在宫里共过患难,你是他们的大哥,要有大哥担当,与他们相互扶持。” 路原极其孺慕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梅长苏。 他重重的点着头,“苏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也会好好念书练武,将来上战场挣功名,不会让您失望的。” 梅长苏欣慰的笑了,鼓励道,“好孩子,将来匡扶社稷、报效国家就全靠你们了。” 玉清从袖中掏出三个药包塞到路原手里。 “照顾庭生重要,你自己的身体也同样重要。 天这样冷,买了药就快些回去吧。 这药包你与庭生他们一人一个,佩戴可提神醒脑。” 路原的心底和眼眶都不可控的散发着热意。 其实他知道苏先生与殿下是为了救庭生才顺便将他救出来的。 但不论是苏先生与殿下,还是神医姐姐和飞流哥哥,都没有将他当成附庸品。 他很幸运。 或许这些年的苦都是为了被选中的那一刻的幸运而受的吧。 他感激的道了声谢,退到一边,恭敬的目送着一行人远去后方才离开。 梅长苏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妹,我很想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个药包?” 玉清抖了抖袖子,摊手道,“最后三个已经送出去了。” 梅长苏挑了挑眉,不再言语。 回到苏宅,童路已经到了。 他让黎纲通知江左盟的天机堂,尽快查清卓鼎风近来和哪些高手有过来往,如今在京城的有哪些人。 并让童路告诉十三先生,严密监控这些人。 玉清则是骑上了她的朱砂,慢悠悠的往城外去了。 章苏木还在水云边,她理应去拜个年。 章苏木依例将玉清请到了‘灵霄’,与她寒暄的几句后便说起了正事。 “那张药方已经在云南军中推行开了,我祖父与我说那药方效果极好,很多将士的后遗症和暗伤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减轻。”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要借助章大哥的人脉将方子推行到百姓中去了。” 章苏木点了点头,脑中已经在构思如何推进这件事了。 玉清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浔阳云氏为医善世家,我会请他们帮忙来做这件事。 加之琅琊神医榜前三名的神医作保,方子的推行不是什么难事。” 排名第一的是西越药王谷的素谷主,他是卫铮的义父,自是可靠。 排名第二的是寒衣荀珍,与梅长苏相熟,也可帮忙。 只是推行的过程会有些麻烦。 但浔阳云氏能得到的正面反馈也是巨大的,自然也是不嫌这些麻烦的。 章苏木好奇问道,“方子是你一个人钻研出来的,却让其他人得了功劳,且你也没有得到什么利益,不会不甘心吗?” 玉清只是淡淡的笑着,“并非是我一人之功。 章大哥提供了所有的支持,试药的镖师们承受着一定的风险,乐然也辛苦了几个月。 章老军医在云南的推行让方子更可靠,而云氏则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将方子推行开来。 素老谷主和寒医借出了他们的名声,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 至于我,只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环。 只是提供了一个开始,并将所有人和事串起来的一环。 况且,说到利益,我不在乎银钱或者其他实质性的回报,只看它对我是否重要。 方子是我的,我也得了名声,更有利于我今后想做的事。 这便已经足够了。” “想做的事?我可否问一问是什么事?”章苏木有些好奇。 “开杏林,传医学,论医道。” 九个字掷地有声。 章苏木不由得怔住了。 这理想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或者能实现的。 不过想想对方年纪轻轻便已然神医榜第三,一切似乎又合理了起来。 他不由得唏嘘道,“怪不得祖父那么欣赏你,你大概就是祖父心中最理想的医者吧。” 玉清摆了摆手,淡淡道,“说这些都还早,我如今不过是个名声不显的小大夫。” 章苏木沉默了。 这姑娘是不是低估了琅琊神医榜能给她带来的名声。 神医榜的第一和第二成名已久,第三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大概所有的杏林中人都想见一见这位神医榜第三的庐山真面目吧。 玉清不知道章苏木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 她拱手道,“接下来还得麻烦章大哥。” 章苏木收回空中乱飘的思绪,爽朗的大笑了一声。 “这有何麻烦的,你是不知道,自从祖父知道我帮了你之后,他给我写信的语气都和蔼了许多。” 玉清忍不住笑了,这很符合章爷爷的性格。 苏宅内,言豫津在玉清走后递上了拜帖。 一见到梅长苏,言豫津便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感谢梅长苏救他言氏一族的恩情。 此前,言侯只是告诉了言豫津一些往事,但除夕当晚,言侯将他在祭台下埋了炸药的事情告诉了言豫津。 言豫津自是对梅长苏感激不尽。 梅长苏笑着说不必。 言侯是他父亲的好友,他自己也很喜欢豫津这个孩子。 因而他为这对父子能敞开心扉而感到高兴。 言豫津想了想,“苏先生,你……” 说到这,他又顿住了。 梅长苏有些不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