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谢家仅剩的一颗小苗苗。” 说到这,林若顿了顿,斟酌了片刻,才接着说,“其实在上个世纪,异人界还有不下十个小的丹青门派和家族。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发觉了其中的蹊跷。 根据公司的调查,丹青之术只剩两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在异人界的地位很高,势力很庞大。 这些事,你以后自会知晓。” 人祸? 玉清颔了颔首。 莫不是有人想在丹青之术上一家独大,干脆灭掉其他的丹青门派? “谢瑛失踪会是那个人做的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估摸着不是他。 水墨一派除了一个七十岁的老爷子,就只剩下谢瑛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那个人没必要赶尽杀绝。 否则以窦乐为首的华南区一定会追究到底,得不偿失。” 既然窦乐护着,就不会允许旁人伤害她。 玉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会不会是谢瑛自己离家出走?” “也有可能,当然,还有最麻烦的一种情况。” “什么?” “全性的人又发病了,闲着没事干将她拐走。” 拐她没意义啊。 她又不是八奇技的传人。 因为玉清的早慧,丘知微在她七岁时便常常在她耳边念叨。 “全性就是一群神经病,别被他们所说的自由蛊惑了”云云。 全性成立已久,教义为“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只不过经过多年的发展,理念已经从最初的“人人不损一毫”发展成今天的为非作歹、不受约束。 异人界欲除之而后快。 但只要人的欲望存在,全性就不可能完全消失。 如今只能是相关部门联合各大门派遏制全性的发展。 玉清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就是有人不存敬畏之心呢?”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心中有了敬畏,懂得修己身,得到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否则,只能是自取灭亡。 林若不免有些好奇,“小师弟敬畏的,是何物?” “生命,”玉清晃了晃脑袋说,“道意贱,死贵仙,生命在我来说,是最值得敬畏的东西。” 林若笑了起来,伸手揉着玉清的脑袋。 “师父的担心是多余的,咱们这代,最不可能加入全性的,就是你了。” 小师弟太过聪慧,师父总是担心有人会影响她,使她走偏。 但一个敬畏生命的人怎么可能成为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呢? 若是小师弟真的被全性蛊惑,师父和师爷恐怕会拎个炸药包,炸了全性那帮兔崽子。 玉清当然知道丘知微的担心。 所以她也乐于有意无意的展现自己真正的想法,以打消他的顾虑。 只不过她觉得全性的存在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全性存在,各大门派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若是没了全性,这些门派岂不是会混战起来? 届时又是一场乱局。 玉清摇了摇头,将思绪甩了出去,仰着脑袋问,“师兄,咱们怎么去琅琊山?” “你还没见过火车吧?师兄带你去坐火车。” 火车倒是见过,只是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坐过了。 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然而,坐上火车之后,她就麻木了。 一个道袍壮汉带着一个道袍小姑娘,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惹人注意。 惹人注意的后果,便是时不时的有人过来搭讪。 甚至有人悄咪咪的问玉清,是不是被拐了。 玉清:??? 虽说她师兄确实长得魁梧,远远看着是挺吓人的。 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正气十足,倒不至于像拐子。 玉清只能呵呵一笑,回答,“那是我师兄,他人可好了。” 一句话,打开了大家的话茬。 附近有十来个人,虽隔着过道和椅背,但就这么开启了茶话会。 家长里短,不听都不行。 她将手搭在林若的手背上,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问,“师兄,能不能让公司配台车?” 闻言,林若怔了怔,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果然,他还是太老实了。 他略一思忖,心想,要不这一趟的报酬不要了,让窦乐给安排辆车? 不行。 报酬要,车也得要! 他低下头,凑到玉清耳边,嘀咕了半天。 玉清右手握拳一锤掌心。 不就是撒泼打滚吗? 她见得多了。 为了钱,为了车,干了! 到达琅琊山时,天都黑了。 玉清仰着脑袋,望着黑压压的林子。 与此同时,炁已经顺着脚底往上蔓延,将整座山纳入了监控之中。 这是神木雷的第二个用法。 以极细的丝线形态与环境中的草木构建联系,一旦有人触碰到监控范围内的草木,信息便会反馈给操控中心。 也即玉清所站的地方。 玉清将之称为‘牵丝’。 很快,玉清的脑中便勾勒出了一张网络图,以及有异动传来的三个点。 三个点聚在一起,正在缓慢移动。 这意味着,若其中一人是谢瑛,另两个人要么有她的同伴,要么就都是挟持她的人。 玉清扯了扯林若的袖子,“师兄,跟我来。” 林若微微扬起眉,“找到了?” “嗯,一共有三个人,不确定有没有谢瑛,也不确定另外两个人是敌是友。” 林若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走吧。” 两道身影同时跃起,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阴森鬼魅的林子。 林子里漆黑一片,连续不断的虫鸣声掩盖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前方是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 昏黄的光从洞口散了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有些渗人。 “谢瑛,我已经给了你半天的时间了,你他妈最好识趣一点,现在就将谢家功法交出来,否则,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 一道阴狠的男声传来,林若在玉清的掌心写下两个字。 ‘奸的’。 谢瑛似乎一直在沉默。 沉默代表的意思很明显。 你说你的,我,不听。 这时,另一道略显憨厚的男声传来。 “阿瑛,要不你就给他吧。命和功法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 我倒是没所谓,谢家可就只有你一个后辈了,你要是死了,谢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他今后怎么活?” 玉清心中啧了一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在林若的掌心写下一个字,‘也’。 这人,也是个奸的。 谢瑛这小姑娘,交友不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