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客人送走后,玉清又躺回了摇椅。 闭上眼,脑中浮现刚刚肖紫衿给她看的画像,轻声叹息。 “李相夷啊李相夷,就算你现在站在故人面前,又有几人能认出你?” 她从衣襟内摸出一张玉牌,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的图案。 赫然是李莲花当掉却又不愿意赎回的四顾门门主令。 “三年时间,没有一个人寻到他,这牌子也在当铺内静静的躺了三年。 真不知道是他藏得好,还是他的故友们没有尽心寻找。” 思及肖紫衿提及李相夷时的眼神,玉清忍不住发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那位武林第一大美人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身旁人的真面目。 当然,这种私事她不打算管。 她不过是一个外人,即便要管,也应该由李相夷本人来管。 时间渐晚,已经没有患者再来,玉清提溜着药箱出诊去了。 镇子东边有对陈姓老夫妇,独子死于海难,只留下一对老夫妻相依为命。 前段日子,丈夫得了疟疾,又没钱治病,结果就越拖越严重。 亏得玉清无意间从其他患者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向他问及这对夫妇的情况与住址。 那患者也知道老人家有救了,便十分热情的为玉清引路。 今日是她与那对老夫妇约好复诊的日子。 行至一条小巷子旁,玉清脚步微顿,瞥了眼巷子深处。 里边黑幽幽的,仿佛散发着寒气。 她微微挑起唇角,只停顿了一息时间,便再度往前走去。 她走远后,巷子内走出来一个须发雪白的中年男人。 他眼神暗沉的盯着前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本以为这海边小镇上的人质量都不怎么样,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极品,她的血一定很好喝。” 话音落下,白色人影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一白一紫出现在那里。 乔婉娩轻蹙眉心,“雪公怎会出现在这里?” 雪公杀人无数,喜食人血,极为残暴,是金鸳盟地位较高的魔头之一。 “我们此次来东海的目的是寻找门主,会不会金鸳盟余孽也想找到门主,所以才派了雪公跟着我们?” “若是如此,便是我们害得翁姑娘被这魔头盯上,我们得赶快跟上去!” “好,婉娩,你也要小心一些。” 两人的身影消失,小巷子也回归了寂静。 玉清一路悠闲的晃悠去了陈大娘家,为陈大爷检查了一番。 病基本痊愈了,她留下二两银子便离开了。 陈家老夫妇捧着银子,跪在地上拜谢大恩,直至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方才起身。 天色渐暗,圆月缓缓爬上云端。 玉清往莲花楼走去,停在树林边缘,扔下药箱,转身望向后边。 空无一人。 “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阴沉的声音传来,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落到玉清身前三丈处。 “你轻功不太行,在那个小巷子时,我就已经发现你了。” 无端被嘲讽了一番,雪公面色一黑。 “大言不惭!既然知道我跟着你,你还不跑?” “为什么要跑?” “你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 “知道,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雪公一愣,“什么话?” “反派死于话多。” 话音落下,一根银针射出,在月光下泛着冷冷银光。 雪公一惊,旋身翻飞,躲了过去。 说打就打,现在江湖正道的年轻人都是这个路子吗? 雪公不再多言,拔出腰间的铁质利爪攻向玉清。 玉清面容冷淡,抬手间一柄剑出现在掌中,远远看着,这柄剑像是从袖中滑出来的一般。 只是这剑的长度不像是能藏在袖中的样子。 但此刻雪公已经无暇思考这些。 因为,剑已出鞘。 一道青影闪过,衣袂席卷,如流云翻腾。 寒光闪烁之下,连出数剑,与铁爪撞击在一起。 一朵朵火花绽放在夜色之中,映照着一旁的绿树,宛如火树银花。 霜雪劈出,白衣人连退数步,不敢逼近。 只见那青衣人卓然而立,森冷的月光飘洒在她周身,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雪公的脸在明月的映照下惨白如纸。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利爪,指向对面的青衣人,“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在下姓翁,公羽翁。” 玉清随意的挥了挥霜雪,还是在这种世界挥剑更畅快。 雪公费力思索,一无所获。 “你的武功如此高强,江湖上竟没有你的名号?” “江湖名声罢了,你在意,焉知其他人也在意?” “看来阁下今夜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若是我的武艺不高,你会放过我吗?” 雪公沉默了,他不会,所以这位也不会。 “你杀过多少人?”玉清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雪公皱起眉,不在意的回答,“数不清了。” “江湖人还是普通人?” “有什么区别吗?” 话落,气氛陡然变得冰寒。 青衣人平淡的眼神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冷硬。 “区别大了,我说真的,你真该死。” 一剑袭来,剑气如潮水般奔腾而出。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雪公无力抵抗。 剑尖划下,一只断臂飞出,落在了尾随而来的乔婉娩与肖紫衿面前。 乔婉娩惊讶的微微张着嘴。 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是被一只小小的断臂给吓到了。 她惊讶的是这位小镇上的大夫竟然如此强悍,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雪公也无法奈何她。 “翁姑娘……” 她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玉清展颜一笑,宛如冰寒中绽放的红梅。 “这么巧啊,乔姑娘也外出散步。” 散步? 乔婉娩沉默着点了点头,翁姑娘说是散步便是散步。 肖紫衿看着单膝跪在地上,面色痛苦的雪公,皱眉问道,“雪公怎么处理?”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