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镇。 因秋季开满了金色的山茶花而闻名。 这日阳光正好,山茶花沐浴在煦日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箔。 方多病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将他那些字画拿出来晒一晒,保养一番。 李莲花和阿飞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悠闲的喝着茶。 玉清倒是从未见过满镇子开满金色山茶花的景象,溜溜达达的溜大街去了。 一路慢行,被簇拥在花海中,颇有‘复得返自然’之趣味。 茶花开得最盛的地方很偏僻,慢行至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镇子上的人看惯了美景,不觉得稀奇,因而这里的游客稀稀拉拉的,不算多。 除了玉清之外,只有两人。 而这两人,是尾随着玉清来的。 当然,玉清一早便发现了。 至于为何不理会他们,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打算做些什么。 这两人见玉清一心赏花,没有发现他们,便一步一步的挪到她身后。 一张帕子堵住鼻腔。 哦豁~蒙汗药! 还有……芙蓉膏的气味。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假装中招。 莲花楼内的三人迟迟等不到玉清归来,正打算出去寻找,一个干瘦干瘦的乞丐少年带着一封信上门了。 “一个漂亮姐姐让我把这张纸交给一个叫李莲花的人。” “我就是。” “那个姐姐说,让你们先给我跑腿钱,再将信给你们。” 乞丐少年捏着信,底气不足的说着。 他也没有底,就算人家不按那位姐姐说的做,他也没有办法。 方多病笑眯眯的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又从屋内拿出一包点心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脑袋。 少年惊喜的握着碎银子,躬身道了声谢便跑开了。 “方大少爷做好事很有分寸嘛。”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信。 只见上边写着: “很不幸,我被拐了。然生活无趣,我去玩玩,不用等我,办自己的事去。” 李莲花抽动了一下嘴角,一言难尽的抿了抿唇。 方多病好奇的将信抽了过去,片刻后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 “她……被拐了?” “嗯,你没看错。” “嗤——”笛飞声幽幽的声音传来,“谁这么倒霉?” 是啊,谁这么倒霉?拐了这么个煞星。 玉清一路上不哭也不闹,拐子还很庆幸,他绑过不少姑娘,没见过这么乖的,省心啊。 被蒙住双眼,一路颠簸,又是换马车,又是换船,折腾了好多次,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与此同时,李莲花和方多病也接到了玉楼春发出的邀请他们二人参加漫山红宴席请帖,并动身前往请帖上标注的地点。 ———— 一路向上,秋风瑟瑟,漫山红叶,宛若朝霞,红得诱人又庄重。 “女宅。” 玉清仰着头,眨巴着眼睛。 她这是……直接到了玉楼春的大本营了? 别的不说,她的运气是真好。 女宅的牌匾下,一名妆容精致、衣着翩然的女子静静的立在那里。 一阵风吹过,兰香萦绕在玉清鼻尖。 女子从拐子手上接手了她,一言不发的为她带着路。 路上遇见的女子仿佛是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角挂着相同的弧度,手臂抬起的角度、脚下迈的步伐,精准到不差分毫。 女子将她带到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望着她的目光中夹杂着无法言明的复杂。 “我叫碧凰,是女宅的管事,你暂时就住在这里。” “多谢碧凰姑娘,不知女宅……” 碧凰抿了抿唇,低声呵斥,“不该问的别问,三日后,女宅会举办一场一年一度的盛宴,无人能顾及你。 这几日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活动,没事别出去乱走,莫要给我们惹麻烦。” 碧凰转身,发簪一动不动,纤细的肩膀上仿佛压着千钧重担。 “你先休息吧,我会安排人来看着你。” “多谢碧凰姑娘。” 微不可闻的一声‘嗯’传来,碧凰离开了屋子。 玉清摇头轻笑,这位碧凰姑娘还真是嘴硬心软,明明是为了她好,却显得这般严厉。 趁着无人打扰的这段时间,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走过的路线。 “原来……在这里。” 玉清清浅一笑,计划晚上上的时候出去找找纸笔,写封信下山传给纪汉佛再回来。 至于女宅会发生的事…… 她叹息一声,姑娘们下决心奋起抗争,准备了那么久,她何必插手? 缠绕她们多年的噩梦,应由她们自己来毁粉碎。 只有彻底摧毁了噩梦,日后才能将过去彻底埋葬,好好生活。 思索间,屋门被推开,一颗脑袋从外边探了进来。 玉清抬眼看过去,对上一双灵动的眼眸。 那双眸子怔住了,随后睁大,翻涌着惊喜的情绪。 “玉清姐姐!怎么会是你?” 玉清笑盈盈的抬手招了招,“是昭翎啊。” 昭翎公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抬指“嘘”了一声。 “我现在叫清儿,玉清姐姐可别喊错了。” 她嘻嘻一笑,将门关上,一蹦一跳的坐在玉清身边。 “玉清姐姐,我们已经差不多三年没见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说到这,她又失落了起来,“我进了这个狼窝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落进来了。” 玉清抿唇轻笑,“小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武。我正好在查玉楼春,也是故意被抓的。我能自保,你就放心吧。” 昭翎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父皇没派人跟着你吗?怎么被掳到这里来了?” “哎呀,”昭翎懊恼的噘着嘴,“还不是怪方多病那个坏蛋! 父皇给我和方尚书的儿子方多病赐了婚,可那小子竟然说什么要闯荡江湖,然后就逃婚了。 他竟然敢逃本宫的婚!你说气不气!” “气!必须气!” “就是嘛,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能逃婚我就不能逃?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来,没想到会被人掳到这里来。” 昭翎气得一拍大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人竟然当街强掳良家女子,如此目无王法,当真该死!” 玉清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气了,你口中的那个坏蛋如今已经是江湖刑堂百川院的刑探。 他如今也在查玉楼春,相信再过不久,你便能见到他。” 昭翎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见到他。” 玉清状似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想再给某人说说方多病呢,看来某人是不想听了。” “我……”昭翎一噎,低声嘟囔着,“我也不是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