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过了一个时辰,聂明玦又一颠一颠的跑来客院,拍着胸脯,用稚嫩的声音说,“姑姑放心,娘亲说的,我全都背下来了!” 玉清十分捧场的夸赞,“明玦可真棒。” 聂明玦似是收到了鼓舞,将胸膛挺得更直了。 “娘亲将我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月钱一并给了我,姑姑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此话一出,玉清不由得笑了起来,并捧场的点点头,道了声‘好’。 就此,两个人、一只鸟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出了不净世的大门。 “小明玦,我们御剑去集市?” 闻言,聂明玦闪动着一双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玉清唤出霜雪,一把捞起聂明玦,跃上剑脊,将他摆好,剑指一挑,霜雪打着旋儿升上半空,风驰电掣般的蹿了出去。 聂明玦兴奋得哇哇直叫。 聂望安站在园中,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天上那道急速掠过的红色流光,笑着摇摇头,明玦这孩子,今日怕是要玩疯了。 聂夫人缓步走过来,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弯了眼,“没看出来,翁宗主似乎有些调皮。” “到底是个小少年,调皮些是应当的,”聂望安扭过头,看向聂夫人,“鸿音,可都备好了?” “备好了,虽说聂家没有比那刀法更珍贵的东西可送予翁宗主,但她的望城山初建不久,想必赏人的东西有所欠缺,银钱、法器、玉石、书画之类的,都备上了一些。” “辛苦夫人,还要再辛苦夫人去安排一队人马,将东西送到西南。” 聂夫人抿唇轻笑,“你就莫要操心了,这些事我都省得。” 她转过身,正准备去安排,忽听聂望安问,“聂家在蜀地似乎有些许几家店铺?” 她停下脚步,略思忖了片刻,点点头,“是有几家茶坊和酒坊。” “一并送给翁宗主吧,那些个东西比不得铺子有用。” “你倒是舍得,”聂夫人促狭了一句,旋即笑盈盈道,“何需你说,我早已将地契等物件一并放进去了。” “夫人想得比我周全……” …… 走在集市上,聂明玦的目光时不时的就要在梼杌身上逗留片刻,梼杌被看得如芒刺背。 小聂明玦很羡慕啊,肩上扛着一只金雕,多威风! 玉清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再看它的话,它就要飞走了。” 聂明玦赶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将目光投放在脚前三步的位置,目不斜视的,好似刚刚偷看梼杌的那个人不是他,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两个人沿着集市玩了会儿,左看看又看看,吃了些小玩意,直到聂明玦在一架风车摊前停下,右手不自觉的摸上悬在腰间的钱袋子,眼中涌起了些许意动 。 但他似乎是想起了这一次出来玩的目的,于是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玉清瞧着觉得好笑,抬了抬下巴说,“小明玦,姑姑想玩风车,你去给姑姑买个风车玩吧。” 路人听着觉得好玩,向来都是小孩子吵着要风车玩儿,哪有大人让小孩子给她买风车玩的? 聂明玦眼中的失落瞬间散去,当即便抓着钱袋子,扭过头往风车摊去了,兴致勃勃的挑了一个五颜六色、艳俗且华丽的风车,然后乖乖的将它递给玉清。 玉清笑眯眯的结果,举着转个不停地风车走了会,风车又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聂明玦手中,聂明玦开心的蹦了起来。 逛到将近午时,两人随意在路边找了间酒楼,入了大堂,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召来店小二,点了些招牌菜。 玉清从袖中拿出一方未曾用过的帕子,给聂明玦擦了擦脸上的汗,聂明玦乖巧闭上眼任由玉清摆弄,又乖巧的道着谢,看向玉清的目光充满了孺慕与亲近。 短短一个半的时辰,聂明玦已经成了玉清忠实的小跟班。 恰逢这时,有个蓄着白须的说书先生走上酒楼大堂的高台,坐在案旁,抬手一拍惊堂木,‘砰’一声,将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包括玉清和聂明玦。 “诸位可知,清河境内有一处会吃人的地方?” 除却零星几个客人脸上浮现了一丝了然的表情,其余客人纷纷摇头,让他详细说说。 说书先生二拍惊堂木,神秘兮兮道,“那件事啊,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行路岭。 话说那几年,行路岭内时常传来怪物的吼叫声,那声音,恐怖至极,附近的村民被吓得是夜不敢寐,避之唯恐不及,可偏偏就有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猎人不信邪,吵着闹着要进行路岭里看看是不是真有那吃人的怪兽。” 他举起紫砂壶,就着壶口嘬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接着道,“本地人都知晓,行路岭好进,但不好出啊,那几个猎人是自寻死路,果不其然,自他们踏入行路岭后就再没有出来。整整二十年了,所以啊,他们一定是被行路岭中的怪物给吃了。” 有客人好奇的问,“那行路岭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书先生哈哈笑了一声,晃着脑袋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让我细细向你们道来……” 见玉清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聂明玦纠结了片刻,凑到玉清耳边,悄声道,“姑姑,你不要信,父亲说过,行路岭里没有怪物。” “……” 玉清深深觉得,若她追问,聂明玦大概会将自己知道的都抖落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