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和丁元子一左一右欺身上前。 方多病拔剑出鞘,抬腕一撩,段海的攻击微微偏移,从方多病身上掠了过去,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挡丁元子了。 这时,一道身影急速掠来,未拔剑,只不过是将手中的剑举起,便将丁元子震了出去。 “打得这么热闹,带我一个呀。” 丁元子沉声道,“姑娘,他是百川院的人,若是他出去了,我们都要倒霉。” “我知道啊,”玉清龇牙一笑,“我们是一伙的。” 丁元子傻眼了,一句话,他的金大腿‘啪’得就没了,还附赠了个监禁套装? “姑娘也是刑探?”卫庄主问道。 “不是,我是大夫,”玉清指了指李莲花,嘿嘿一笑,“那位,也是大夫,不是什么素手书生。” 丁元子几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卫庄主这开得是什么席,只有一半的人是正经的土夫子。 李莲花抬眼,左右看了看,笑呵呵道,“先将这些放到一边,有什么事等出了一品坟再处理。” 盗墓贼们想了想现在的局势,也是,就算在这里发难,他们也打不过。 但……意外总是来得很快。 还没来得及应声,他们便觉得侧颈一痛,丧失了意识。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愕然道,“这是做什么?” 玉清拍了拍手,“有些事就别让他们掺和了,麻烦。” 小笛飞声冷眼旁观至现在,挑了挑唇,走到那座暗门前。 暗门长得怪的很,厚度约有五尺多,越往下越厚,几近圆形,其上刻观音之像。 称呼它为门或许不合适,更像是一块从地底伸出的巨石。 李莲花低声道,“墓主人打定主意不让闯入者通过这道门,将观音门建得严丝合缝,寻常人是推不开的。” 当然,寻常人的行列不包括笛飞声。 小笛飞声立在门前,运转悲风白杨心法,接连拍出三掌。 细小的石头从观音门上方飒飒落下,周遭的墙壁瑟瑟发抖。 门一点一点的打开,其后宫殿样式的墓室终于展露于人前。 里边满地的金银,却没有传统的石棺,只有两座水晶棺并竖立立在高台上,诡异又神秘。 笛飞声一马当先,跃上高台,静静的打量着两副水晶棺。 高台之下,李莲花扫视着四周的布置和墙上刻下的文字、花纹等,暗自铭记于心。 其他人都在外边的墓室躺着,没有人从旁干扰,只有一个方多病。 李莲花不动声色的给玉清抛去一个眼神。 玉清白了他一眼,悄咪咪的挪动到打量四周的方多病身后。 抬手一掌,‘啪’! 方多病软软落地,只留下两个字。 “偷……袭……”不讲武德! 当然,这只是他的未尽之意。 如今的他已经瘫倒在地,神思尽失。 李莲花闭了闭眼,状似同情的说,“你下手也太重了。” “……你行你来!” “是在下冒昧了。” 上边的小孩眸中浮动着兴味之色。 出于对他们三个人的那一点点兴趣,他问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玉清抓起方多病的一条腿,将他拖到墙角,腾出场地,随后对着上方的小孩微微一笑, “一个帮派都有背叛的,一伙的散伙了有什么奇怪的。 你说对吗?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很显然,笛飞声也没想到会有人识破他的身份,而且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正好,他也不想再憋屈的维持着这劳什子的小孩模样了。 小孩闭上双眼,运转内力,再睁眼时,已经恢复成了大人模样。 笛飞声挑起唇角,淡淡道,“能认出我来,你很好。” “我知道我很好,”玉清斜倚在灯台边,“李莲花,再耽误下去,方多病就醒了。” 李莲花微微颔首,目光平平的望着高台上的人,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飘忽至高台之上。 抬手拍出一掌,笛飞声往后飞去,瞪大了眼睛,眼中情绪复杂,欣喜、不可置信等等交杂在一起。 “婆娑步。”笛飞声下颌角柔和了一瞬,又凌厉了起来,“李相夷,果然是你!” 他就说第一眼见到这人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痛快,既然是李相夷,那就不奇怪。 李莲花偏了偏头,忽然笑了起来。 “惊不惊喜?” 笛飞声嘴角动了动,默然道,“你变了。” “变不变得倒是其次。一听说杉木林中出现了七具无头尸,加之一品坟的传言,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知我者,李相夷。本以为你已死,我在这世上再无敌手,没想到你还活。 活着就好,和我打一架吧。” 李莲花掏了掏耳朵,不耐道,“打什么打?你不是来拿观音垂泪的吗?” “打架,不冲突。” “确实不冲突,因为观音垂泪是我的。” 话音落下,李莲花拔出缠在腰间的刎颈,笛飞声身后的刀同时出鞘。 玉清想了想,又把方多病往里边挪了挪,自己蹲在他前边看热闹。 李莲花身法飘逸,上下翻飞,白影浮动,若不是他手上的刎颈闪着寒光,根本无法分清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笛飞声与李莲花截然不同。 他站在地上,不动如钟,只挥动着重刀应对,刚猛霸道,破坏力十足。 他挥出竭尽全力的一刀,刀气纵横,李莲花旋身后撤,站在另一边与他对峙。 笛飞声眼神如刀般锐利,目光炯炯的盯着白衣人,将内力集中在刀上。 “你的剑与十年前相比好像不同了。” “十年前,我只知锐意进取,锋芒毕露,现在的我知道了圆融和藏锋。 心境不同了,剑自然也不同了。” 玉清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不就是变成了扮猪吃老虎的老六吗? 笛飞声一向只会勇往直前,不知后退,十年来也不像李莲花这般受过生计之苦,体味过平凡人的生活,自然不理解。 不理解,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