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没有再前进,因为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第十七层。 袁洗心凭空出现,就如同春日惊雷一样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夜歌的知空很强,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袁洗心的境界,也清楚地知道对方就是这座塔楼里最强的人。 从十五层冲到十六层再冲到十七层的狱警,看到了一地的尸体,也看到了袁洗心跟夜歌,完全愣住了。在不知所措地一瞬间之后,他们缓慢地退了回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闯入的就他一个人?” “地上的人都是他杀的?” “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幸好,老大来了。” 退回去的狱警心中有着万分的庆幸,就算他们没有见识过夜歌出手,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夜歌的对手。如果刚才冲上去了,他们的结局只能跟地上的尸体一样。幸好袁洗心出现了,他们就有了退下去的理由。 但凡是修行到了第三境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高傲的,袁洗心更是如此。他决定出手,就不会再允许别人插手,他也不需要别人插手。 “快走!” 身影刚刚退出十七层,众狱警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迅速地退到了十五层,他们没有就此停住,继续往下退,一口气退到了十层,这样才稍稍安心了些。 十一层至十八层全部空了,只剩下袁洗心跟夜歌,如此大的空间足够他们两个人厮杀的了。 滴答! 汇聚在一起的鲜血填满了楼板的缝隙,然后悬成一颗巨大的血滴,好似一颗逐渐成熟的果子,在完全成熟后坠落,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滴答! 袁洗心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滴血的楼板,说道:“上面是不是十七具尸体?” “是。”夜歌平静地说道。 “这里有二十一具尸体,这么多的尸体,确实可以放出很多的血。只可惜这样的血不是大红的漆,要不然用它来刷新一下塔楼也不错。” “要比现在的颜色好看。”夜歌接着袁洗心的话,好似两个人是相识了多年的朋友,此时正在讨论一件事情该怎么做。 “可惜的是,血放的时间久了,会有一股恶臭。”袁洗心的目光落下,放在夜歌的身上。“不知道你的血会不会一样恶臭?” “不知道的事情总要试一试。” “不错!我要试一试用你的血染塔楼,看看一个月后的塔楼会不会也有味道。”袁洗心无比平静地说道,仿佛他说的事情跟喝水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的事,总要试一试。”夜歌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不同的是他第一遍是说给袁洗心的,第二遍是说给自己的。 凝气,收神,夜歌收拳,微微向前探出了一步。 夜歌只是知道他现在的拳比之前要强,但他不知道他的拳到底强横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他也要试一试。 袁洗心平静地站着,根本不在乎夜歌摆出什么样的架势。 即便夜歌能够杀穿三层塔楼,他也不过是洞虚境的修行者,再强也不可能强过这个范畴。袁洗心能够成为无定监狱的第一监狱长,靠的可不仅仅是帝国的任命,而是他确实有这个实力镇压一切胆敢反抗的囚犯。 滴答—— 整个塔楼仿佛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然而,在夜歌的耳中,他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无定河的潮声! 从破碎的窗户涌来,然后又涌出去,好似汹涌的潮水将塔楼淹没而过。 楼板下悬着的血滴再次成熟,映照着整个十七层的景物,奔向自己的归途。然而,在这滴血坠落的过程之中,它映照着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夜歌刚才所在的地方突然空无一物。 还未等血滴落地,一股强横的冲击便席卷而起,硬生生地将血滴拉扯变形,直接将其带出了塔楼。 轰! 不论是尸体还是其他的杂物,全部从破碎的窗口中向外喷涌而出! 整个十七层横扫一空! 地面上的血迹呈现出了巨大的喷射状!难以想象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的冲击到底有多么恐怖! 即便是袁洗心,也完全没有想到压到他身上的力量竟然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袁洗心预料到了夜歌的出手,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体内的元气在第一时间涌动起来。但是,他实在是太低估夜歌这一拳的威力。 单是被压迫的空气就几乎将袁洗心的身体压到扭曲,紧接着而至的力量更是无比蛮横地打断了他准备好的反击手段。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手段都失去了作用! 轰! 恐怖的力量全部落到袁洗心身上! 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袁洗心就被这股力量轰飞! 砰! 犹如一块丢弃的破布,袁洗心撞落在地,在地上犁出一道恐怖的长痕,一直到无定河边才停下。 哗——! 冷风掀起的浪拍击在乱石上,散成冰冷的浪花,飞溅在袁洗心的身上。 只差一步就会落到无定河中! 一旦落入无定河中,就算是袁洗心这样的修行者,也不会有半点反抗能力。 袁洗心站了起来,咳出了一口淤血,轻轻地拍击着身上的尘土,抬头向着不远处望去。 夜歌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落在距离袁洗心二十步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对方。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强。是第三境界吗?还是说有特殊的秘法?”袁洗心仍在平和地说道。 “都不是。” “不是?”袁洗心疑惑地问道。 “不信?” 袁洗心盯着夜歌,眼神开始发生变化。 人之所以自信,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或者说发生的事情自己都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但现在,袁洗心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也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平和。 夜歌看着袁洗心,说道:“你待在这里太久了,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这把时代的旧尺,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衡量新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