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蛋从田埂上找了一些小鸡草回来，把小鸡喂了一顿之后整个人就懒懒的瘫在院子里的竹椅子上。　　 二丫把背上的筐子放地上，在木盆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不死心在伸手摸了摸鱼的大脑袋。　　 “二姐，会片鱼片吗？”光蛋小手托着下巴慢悠悠的问。　　 “啥，片鱼片？啥玩意？”二丫一脸懵逼地缩回自己的小爪子。　　 光蛋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等下我找娘。”　　 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姐姐，虽说平时也虎了吧唧的，但他觉得也就是个小孩子，担心她伤到了手。　　 说罢就起身往厨舍去了。　　 从角落里的腌菜缸子里抓出来半颗腌白菜放在木盆里，然后端着小木盆就在院子里清洗了起来。　　 “不是还有腌菜吗？”二丫见他这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晚上给你整一顿好吃的！”说着光蛋就看到小二丫眼都不眨地直接一刀划破了鱼肚子。　　 嗯，果然是翠花女士的女儿啊！　　 和二丫一起把配料都准备好之后，就等着方翠花回家了。　　 今天方翠花和曹莲两个人是在家里的田埂上种豆子。　　 林家村有种说法那就是种豆子容易肥田，所以田地的边边角角的都种豆子。　　 傍晚的时候到家就被光蛋扯住了，　　 姐弟俩一个端水一个递麻抹布的，那个热情劲儿让方翠花直觉就是光蛋又出幺蛾子了。　　 被光蛋拉进厨舍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砧板上的那条大肥鱼。　　 “咋没炖上啊？”方翠花卷起袖子几个健步上去就准备拿刀剁鱼。　　 光蛋连忙跟上扯着老母亲的袖子小声道：“娘！等下，您帮我把这鱼肉先割下来，成不？”　　 方翠花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的在鱼和光蛋之间打量来打量去。　　 最终熬不住孩子期待的小眼睛，在光蛋比手画脚之下成功把鱼肉鱼头鱼骨头分离开来。　　 把鱼骨头剁开之后，这边二丫就开始在锅里煎鱼骨头了，按照光蛋之前说的，把鱼骨头两边都煎的焦黄，加入热水和腌酸菜。　　 另外一边方翠花也没时间关注二丫了，而是按照光蛋说的小心翼翼的拿着刀片鱼肉。　　 看着老母亲这薄如蝉翼的鱼片，光蛋很是赞赏。　　 当然了，方翠花对自己这手艺那也是得意不已，也跟着光蛋一起洋洋自夸了几句。　　 等锅里的鱼汤奶白的时候，二丫这才想起来旁边的调味料，又急急忙忙的加入姜蒜。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泡椒，但这样子的酸菜鱼除了不辣之外，味道已经非常鲜美了。　　 最后在滚烫的鱼汤上放入切好腌制好的鱼片，灶前的母子三均是开始吞咽口水。　　 “我觉得这看着比鲫鱼豆腐汤好吃。”二丫吸溜了一口之后咽了咽口水道。　　 方翠花更是拿了一个小勺子直接舀了一口鱼汤吧唧一口喝了下去，烫的斯哈斯哈许久。　　 “娘，得吃鱼。”光蛋眼睛亮晶晶的在旁边提醒道。　　 这话一出口，二丫拿着方翠花手里的勺子就舀向了锅里。　　 然后锅里就少了三片鱼。　　 吧唧吧唧吃完回味了几秒之后光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这才是食物嘛！是不是好吃！”　　 二丫更是两眼放绿光地点着脑袋无比赞同。　　 方翠花眯眼瞅着自家这个二儿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咋知道要怎么弄的？”　　 光蛋顿了顿，转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洋洋得意的说：“我就想的啊，这鱼啊，我听夫子说这府城的人还吃鱼生呢！就是吃这样的鱼片，生的吃。”　　 这倒是没有撒谎，鱼生是前朝留下来的吃法，倒是乡间鲜少这样尝试罢了。　　 方翠花想了想觉得也是，她小时候在家也听说过鱼生，只是没想到光蛋能联想到其他罢了。　　 果然人的脑子是不一样的，想着还伸手摸摸光蛋小脑袋瓜子。　　 晚上得跟大牛说一下，往后打孩子可不能打脑袋，光蛋这脑袋精贵着呢！　　 光蛋：实际上家里打孩子的就只有您一个人而已！　　 林家人是不打孩子的！　　 林大牛虽说性子不讨喜，但真的从来不动手，打孩子打女人的事儿跟他半点不沾边。　　 晚上大家伙儿看到的是一大粗陶盆的精致鱼片，而奶奶看到的是鱼片上的油星儿。　　 她知道，光蛋又舀她的油了！　　 小老太太一下子脸色就沉了下去，光蛋二话不说直接拿着小碗先给奶奶舀了一小碗的酸菜鱼送了过去。　　 “奶，来尝尝，这可是孙儿特地为您做的啊，用的就是您亲手腌制的酸菜，您腌的酸菜，那味儿倍儿棒！”　　 啥也不说先就嘎嘎一顿夸。　　 谁能受得住夸啊！反正奶奶是不行！　　 只是见自己碗里这么多鱼肉，小老太太立马就不干了！　　 一把抢过光蛋手里的碗筷子，嘴里絮絮叨叨：“我自己来，小崽子没眼力见儿，给我这个老太太弄这么多！”　　 说着就自顾自的往旁边的空碗上扒拉，最后扒拉到只剩几片酸菜和一片鱼。　　 “好了好了！奶！”光蛋真的是很无奈！　　 最后就见奶奶在爷爷和大哥之间犹豫不决，但还是把碗递给了爷爷。　　 果然大孙子和老头子，还得是老头子啊！　　 另外一边桌上得其他人早就已经开始吸溜哗啦的吃了起来。　　 甚至是两岁的丫丫都被曹莲喂上了两口没有鱼刺的鱼肉。　　 “今晚这鱼好吃。”林大牛一阵狂吸溜之后抹了抹嘴，一脸回味道。　　 “对吧，爹，您也觉得味道不错？爹，不是我夸的啊，还得是咱奶这酸菜腌得好！”　　 光蛋这话也是真心的，虽说农家每家每户都腌酸菜，但林奶奶腌酸菜的手艺，那在林家村也是鼎鼎有名的。　　 这里还有个说法，那就是这腌酸菜啊，得看手，有些人的手就是怎么腌酸菜都不行，有些人就腌的好吃。　　 同样的菜，同样的盐同样的步骤，腌制出来的酸菜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今天这份成功的酸菜鱼，最离不开的就是奶奶的酸菜了，这是无需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