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卖货的钱全部又拿来买这些的？”林二牛掏了掏耳朵再次重复了一遍，实在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没错二叔，这银钱啊，得转起来才能生财不是？咱们在府城卖货赚钱了，赚的钱回县城再赚一波，这不就赚了两拨钱了，这不是大好事吗？”光蛋说着都想给自己点个赞，实在是说的太好了！　　 “但，但这要是卖不掉——”林二牛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跑过来的林小牛一把捂住了嘴。　　 “二哥，咱能讨个吉利吗？”　　 “行行行！”林二牛见眼前这对基本上有些魔怔的叔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家里东西多，你们白天是不是得留个人在家？”光蛋扭头看了看院子，有些不确定的问。　　 虽然听锤子舅舅说李家村这边治安挺好的，但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见财眼开不是？　　 “嗯，明个儿就让你二婶留家里，我自己去摆摊就行了。”林二叔很快地接上话，说着还不自觉地瞥向了厨舍。　　 “我明早和铁子还有大哥去集上，光蛋你呢？去哪边？”　　 光蛋龇牙咧嘴地瞅着林小牛道：“我就不能两边跑？”　　 “光蛋，晚上你把账看看。”林二牛这时候才想起来也还有正事儿。　　 没说上几句二婶就端过来一大壶的糖水，几个人暖和的喝上几口，这才聊上了县城这边的事情。　　 卤肉摊的事儿无论是林小牛还是光蛋都没有过多的去问，他们聊的最多的还是县城这边入冬后的新鲜事儿。　　 在街头摆摊的林二牛对这些县城的小道消息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比如说县令小舅子被送来了县城，听说每天就喜欢的街上溜达。　　 再比如说王亭巷的王家儿子因为赌博宅子都卖了啊——　　 这些都是光蛋和林小牛爱听的，整个就是听得津津有味，惹得方舅舅和锤子摇头不已。　　 晚食很是丰盛，毕竟有现成的卤味和酱菜，林二牛甚至还在村里卖货的货郎家打了一点酒，这又给光蛋想起他还从府城带了好酒回来。　　 更是放出豪言过年要请大家伙儿喝一个痛快！　　 卤肉铺子的账极其简单，晚上没一会儿叔侄二人就理清了，这时候见大家伙儿都不在，林二叔才问起铁子这个人。　　 光蛋直言此人可信，是自家人，随便用就是了，这才让林二牛放心下来。　　 虽说他的卤肉摊子在偌大的县城很是不显，但也是能赚到钱的，还是要谨慎一些。　　 倒也没有追根究底地询问了，只是暗戳戳地在心里决定自己还是要观察观察铁子。　　 晚上光蛋是跟大哥狗尾挤在一起的，狗尾这才说起了这段时间家里的大致情况。　　 因为方翠花和林小牛去府城了，再加上二叔二婶要在县城摆摊子，家里一下子就空了，即便那时候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但毕竟还没到猫冬的时候。　　 奶奶天天在家里要带着小姑桃花和二丫腌制酱菜，自己和爹要收拾地里，还要去山里砍柴，又得去县城给二叔二婶送酱菜送柴火。　　 而在这样的繁忙之际，还要抽空来担忧一下长途赶路的他们。　　 等狗尾说完光蛋光是听着都觉得累，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的确是人不够用啊。　　 兄弟俩嘀咕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翌日清晨依旧是天未亮就起床，光蛋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细塌软黄的毛毛，迷迷糊糊的穿衣洗漱，然后爬上骡子车，继续睡觉。　　 至于早食，他昨晚就和大哥商量好了，他们去书院附近那条街上吃状元锅贴。　　 没错，就是这么嚣张的名儿——状元锅贴。　　 虽说县城至今往上几百年也没出一个状元，但不妨碍人家就要叫这个名儿。　　 林小牛卖货的集市距离林二牛摆摊的地儿是两个方向，光蛋思来想去还是比较好奇二叔的卤味摊子，索性拉着大哥就往卤味摊子那边去了。　　 他们兄弟俩到的时候二叔还没到，毕竟二叔是推着推车的，自然没有骡车快。　　 林小牛的骡车上都是货，实在也放不下卤味推车了，再就是方舅舅和锤子舅舅一大早的就跟打鸡血似得往家赶。　　 毕竟半个月没有归家了，两个汉子已然迫不及待，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钱吧，还没变现，现在还是货物，还得靠林小牛买呢！　　 就在等二叔的时间里，光蛋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狗尾一人吃了一碗白菜猪肉馅儿的馄饨，怎么说呢，吃是好吃的，就是味儿寡淡了一些。　　 但一大早的吃些暖和的就已经很舒服了。　　 约莫两刻钟之后这才见林二叔推着小推车在街上疾步如飞 ，脸上两坨被冻的红亮亮的肉儿感觉都快裂开了，看的光蛋心疼不已。　　 心里还是觉得赶快弄一间铺子比较好，这风餐露宿的实在是耗人得很。　　 就在林二叔才支好摊位，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两位年轻的小哥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热乎乎的白面饼子，很是自来熟的喊道：“老板，老样子！”　　 “诶，好的！”林二牛说着直接从锅里夹起两小块肥瘦相间的猪头肉，在砧板上剁吧剁吧，又加了一小筷头的酱菜一起搅拌了一下。　　 然后就接过年轻小哥的饼子，小心翼翼地切开软腾腾的饼子，把剁好的卤猪头肉和酱菜夹在饼子中间再淋上一些卤肉汁，然后再放在油纸包上包好递了过来。　　 等收好钱两位客人走了之后，光蛋这才激动的扯了扯自家二叔的袖子：“二叔，这是咋想到了啊？”　　 “啥？啊！你说这个卤肉夹在饼子里吃啊，这还是你二婶建议的，这两个年轻人第一次来就拿着两饼子，你还别说，这饼子可不是平常的饼子，是人家大酒楼里的饼子——”　　 被林二牛这么一说直接偏离主题十万八千里了！但光蛋还是听得乐呵呵。　　 这可不就是肉夹馍了吗？？不愧是他看中的二婶啊！！！　　 光蛋原地兴奋又兴奋，然后再想想那柔软的白面饼子，就立马平静了下来。　　 这年头有几家能天天吃得起白面饼子啊？？算了算了，自己还是别瞎激动了，只是若是开铺子，这肉夹馍还是可以准备上的啊！　　 “就这两，也在县衙里当差呢！每次来我都只收一份钱。”林二牛小声的嘀咕了一声，然后还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光蛋和狗尾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小户人家，遇到这种官衙里的人，无论是官还是小喽啰，那都是要盘点关系的。　　 想清楚其中的利弊之后，光蛋还是笑嘻嘻的给自家二叔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