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怀孕
“如何,你只管说便是。”温幼宜手心出汗,用力扣着那枚破镯子。 温清月顿了顿,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给她请脉的太医,以及宫里近身侍候的下人,新添的物件,吃食等东西。 但她用的东西都经暗处人检查过的,并不见任何异样。 难道是皇上给的那药,留在了她的身上。 想不明白只能将视线看向把脉之人,尺墨抿了抿唇,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娘娘像是喜脉。” 静。 整个室内落针可闻。 守在殿内的云离张大嘴巴,片刻后才一脸莫名的开了口,“尺墨妹妹,是不是诊错了,娘娘生公主那年被人下了极重的麝香,伤了身子……” 早就没了诞下皇嗣的希望。 尺墨将手收了回来,满眼都是疑惑,“奴婢知道这事,所以才觉得奇怪,这脉象却是喜脉,已有两个多月,错不了的。” 温清月第一个镇定下来,下意识将手护在小腹上,“二妹夫说过,若是我侥幸怀上,那孩子不但保不住,还会搭上我的性命,所以每次我都服下避子汤。” 温幼宜自是相信自幼就跟着自己的尺墨,立即便将视线落在长姐的陪嫁丫头,云离身上。 "云离姐姐,避子药可还有?" “有,我现在就去取。”云离匆匆而去,巧嬷嬷站在一侧,急得直跺脚。 “好歹毒的心思,这胎可如何是好啊,私自落下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可若是不尽早处理,娘娘可怎么办。” 温清月脸色苍白了几分,看着跳脚的巧嬷嬷,复杂的抚摸着腹部,“嬷嬷。冷静些,幺幺在这呢,想必母亲那边也会很快收到消息。” 巧嬷嬷心疼的扶住脸色苍白的温清月,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罪,她是大小姐奶嬷嬷,早就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现下恨不得将那意图谋害大小姐的人生吞活剥了。 她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扑跪在温幼宜的脚下,“避子汤一直都放在老奴屋中,两三个月前,四公主身边的烟落来过一趟,非要老奴教她做什么青艾糕。” “定是她,三小姐定是她要害大小姐。” 温幼宜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坐下,她是不怀疑巧嬷嬷忠心的,因为她唯一的女儿,如今就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而云梦与云离则是一对姐妹,她们的生母便是母亲身边的云嬷嬷。 她们一家老小的身契也一直都捏在母亲的手中。 甚至就连与他们关系近些的亲眷,都被卫家以及温家大房的人用做工的名义监视起来。 送到长姐以及两位皇嗣身边的人,在温家是头等大事,每个人都经过层层选拔,剔除一切叛主的可能。 就连这凤仪宫他们都用了些手段,送了不少自己人进来。 温幼宜的视线看向椅子上的长姐,似是在询问她此事的真实性。 “我记得此事,还是我让嬷嬷去教她的,小四那段时间很喜欢往我这跑,说是喜欢我这里的糕点。” “时间太久了,就算知道那避子汤被换了,我们也找不到证据的。”温清月摸着肚子,清冷的眉眼间已带上绝望。 她盯着幺妹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道,“娖儿如今我倒是不担心,但是然然太小了,长姐会撑到你大婚,待你大婚之后,便是皇家妇,然然的婶婶,届时我会找理由将她送到你的身边,待我去后,你定要想法子将她留在你身边……” “闭嘴。”冷硬的声音打断她托孤的话,温幼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会保住你的,这个孩子也会死得其所。” 决绝的眸子抬起,明亮的眼睛中带着狠意。“无论是不是四公主与张家做的,都要付出代价。” 一个也别想逃。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几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温幼宜面上的狠厉顷刻间退却,眼中泛起泪珠,快步上前担忧的握着长姐的手。 “阿姐,你别吓我啊。”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身穿太医服的男子拎着医箱快步走进,礼还未行完,就被温幼宜扯了过去。 “二姐夫,你快给长姐瞧瞧。” 来人正是温家二小姐温清雪的夫婿,如今叶家家主,太医院院首叶琢。 面容白皙,男生女相的叶琢见此情形也是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请脉。 他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因为他医术好,另一半就是这位大姨子的提携,只可惜家中无良母,性子又温吞,才造就了如今叶家鸡飞狗跳的模样。 “娘娘,你这是喜脉。” 虽说是喜脉,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甚至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他不死心的诊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怎么会是喜脉,避子药呢,拿来给我瞧瞧。” 云离带着他折腾了许久,终是确认避子药被人换了的事实。 温幼宜红着眼睛坐在凤椅上,脚边是碎成好几块的玉镯,她的视线始终看着半躺在榻上的长姐,小指上的尾戒已然消失不见。 ———— 独孤嫣舒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就躺在地上,甚至没有人给她垫个薄被。 可她来不及发脾气,就看到了父皇身边的德绣姑姑,立即仰头朝她笑了笑,“姑姑,我这是在哪啊,怎么没将我送到母妃那去。” "王叔绑了我,父皇有没有罚他。" 德绣木着一张脸冷冷道。“皇上口谕,德妃教女无方,禁足三月,四公主出言不逊,不敬长者,罚抄女诫五十遍,自今日起,凡是未立府的皇嗣不得擅自离宫。” 面无表情地诉说完皇上的命令后,德绣对着呆愣在地的四公主俯身行礼,“公主身边的侍女,嬷嬷都已打死,待您抄写完毕,会送新的来,奴婢还要回去侍候皇上,先行告退。” 房门被重重关了起来,只留独孤嫣舒一人坐在地上,屋子不是很多大,除了一张书桌再无其他。 她错愕的坐在地上,满脸的不敢置信。“父皇是不是疯了,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就因为我说了王叔几句,他就将母妃禁足,将我关在这破地方抄书?” “果然是老糊涂了……” “三哥可真没用,要他是太子,本公主哪里还会被这般对待。” “独孤嫣然真是好命,我怎么就不是从嫡母肚子里出来的呢。” 独孤嫣舒坐在地上,毫无逻辑的对着屋内的烛火碎碎念个不停,就连起身推开门,闹一番的心思都没有。 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有几分悠闲与惬意…… 晃了晃脚,手掌朝后撑着身子,仰头看着屋顶,语气有些惋惜。 “禁足也好,就是看不到热闹了。” “也该让我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