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漪涵院的暗室
尺惠回忆道,"偷窃的这人被关在刑部的地牢中,其余人只是被罢免了职务,那位副将据说来头不小,仍在亲卫军中任职。" 温幼宜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前,"尺惠,晚膳之前,你能否打听到这些人的住处,以及交班的时辰。" 尺惠点头,"能。" 从一旁换下的衣服中拿出一张银票递到她的眼前,"打点关系用。" "是。"尺惠双手将银票接过,小心翼翼的叠起收好。"那奴婢现在就去。" 温幼宜点头,待其离开,轻叩桌面。 几息后,窗外传来同样的叩击声。 "主子。" "派人跟着她,联系姜世子,入夜后半日闲。" "是。" 半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温幼宜起身迈入浴室,走入最靠后,常年带锁的私库前。 扯出挂在胸前的璎珞,按动机关,配件上冒出的钥匙被插入锁孔之中。 咔嚓几声响动,机关锁落在掌心,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带出巨大的灰尘。 温幼宜后退几步,用帕子紧捂口鼻,半晌后方才抬步迈入。 屋内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又一个雕刻精良,却落了尘土的锦盒。 温幼宜的视线却未停留片刻,关上门后,快步行至屋内靠北的架子上。 看着最底部的锦盒,俯身将掌心中的锁塞进架子底部,用力按下去。 寂静无声的私库内,只能听到她咕咚咕咚的心跳声。 而她身前的架子却在无声的移动,露出仅够一人通过的道路。 温幼宜走上前,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十分随意在只有灯台,却落满灰尘的墙壁上按动。 随之而来的便是墙根处突然出现的半人高的石门。 石门柱顶端有一小孔,若不仔细查看,怕是都不会发觉。 早已取下的璎珞是由各色珠石镶在一处所成,而最中间最大,最亮的那一颗粉色宝石之下,又坠着五颗不同颜色的宝石。 温幼宜将红色的那颗取下,露出一条凹凸不平的银针。 将银针插入小孔之中,发出咔哒一声,紧接着眼前的石门便消失在眼前。 入目则是一条漆黑无比的暗道。 红色宝石被重新按了回去,璎珞却未被重新戴上,反而是举在手中,踏入漆黑的暗道之中。 在她弯腰进入,慢行几步后,身后的石门砰地一声关上。 捧在手中的璎珞发出轻柔的光芒。 温幼宜举着它又行了十二步后站定。 将璎珞重新戴回颈间,掏出火折子在墙上摸索。 蹭的火焰声响起,漆黑如墨的暗道立即亮如白昼。 在她的脚边,一排排锋利的尖刺缓缓没入墙体之中,露出一层层台阶。 每迈下一级台阶,温幼宜的身子便直起一些。 直到迈下最后一层台阶,站在更为宽敞的暗室之中。 暗室内燃着温和的香料,墙上挂着各类珍奇与名家字画。 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便镶嵌在暗室的最顶端,周围散落着大小不一,亮度不同,规格不同的夜明珠,就好似将外面的星空都搬进来了一般。 而在暗室的最东侧,摆着一张精雕玉琢的拔步床,上面镶嵌着各式宝石,雕着皇上,皇后才能用的龙凤纹。 可越是靠近,极冷的寒意便越发猖獗,好似要将人冻死在此一般。 白色床幔之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透过冰层可以看到床幔之中躺着一个人。 而在她的脚下,跪着两个被吊起双手的人。 温幼宜站在床幔前,并未去掀开纱幔,只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影。 声音再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反而清冷了几分。 "很久没来看你了。" "不过你也别感动,我可不是特意来看你的。" 温幼宜又走近了几步,带着红宝石尾戒的手指落在距离冰纱幔前方,犹豫不决的看着眼前的冰幔。 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只停留,不敢去将那冰幔掀开。 也不敢去看清里面的人。 几息后,慢慢将手放下,从袖中掏出一支簪子,转身朝拔步床左侧走去。 那处放着用上好紫檀木做成的妆奁,比她房中的还要好。 妆奁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个用来装首饰的匣子。 温幼宜打开最中间单独放着的盒子。 里面放着四支海棠花样式的钗饰,手指在上面一一拂过,将手中那只海棠步摇一并放了进去,重新将匣子合好。 扯出帕子将有些落灰的妆奁擦拭干净,扯过小凳子坐在上面,掀开用来遮盖铜镜的海棠花盖布。 "我这次去了兴阳,看到这支步摇觉你会很喜欢,便买了回来。" "不过是我未来夫婿付的银钱。" 熟练的拉开妆奁上的小抽屉,拿出梳蓖,将满头墨发一点点梳顺。 "说来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被阿淮退亲了,不过我来年三月份大婚,夫婿是当年在宫中陪我玩的小王爷。" 墨发被一点点梳成发髻,披散在后的那部分头发被她编成麻花辫,用一方丝帕在尾端打上结,垂落在胸前。 垂头慢吞吞的打理面上的妆容,看着眼尾那颗红痣一点点消失不见。 "你一定很好奇阿淮为何退亲了吧。" "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唤作幺娘,怀着身孕死在满天大火中。" "你说,这世间会不会真的如话本所说,人是有前世今生的。" 她转身看向拔步床的位置,"我其实不伤心的,我就是很气,气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就想安排好我的所有事情。" "上次去龙华寺,我大概猜到了些,只是有些离奇。"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去问他,还是继续装糊涂。" 温幼宜在暗室一个人待了许久,慢慢悠悠的将整间暗室打扫干净。 染尘的字画,落灰的衣柜等物,都被她擦的一尘不染。 直到身上的凉意越发明显,才再次站到床边,将收起的屏风重新打开。 "陪你待了这么久,我拿走你点东西,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蹲下身从床尾拖出一个箱子,挑挑拣拣的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瓷瓶。 将箱子归位后,屈指戳了戳冰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喽。" 感受着指尖的寒意,慢慢起身。 "不能经常来看你,你可不要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