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焚香有毒?”慕容渊闻言,面色凝重,他深深地以灼灼眸光锁着眼前点燃的焚香,那香味清幽似空谷幽兰,不浓烈不芬芳,淡雅静幽,格外好闻。正因如此,慕容渊才断了龙涎香,替了这香。 但这焚香他并非半月前才开始用,而是已经用了整整一年。而且能入御前的东西,送进来时必招宫中人的盘查,盘查无误方可送入。若此香带毒,又怎可送入御前? 慕容渊面色凝重,脑中却是思绪万千,不由也不甚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无双先生,洗耳恭听。 “此焚香,并无毒。确实是有安神、静心底功效,夜间入睡也可以辅眠。”无双公子朗声道,“如果单出焚香来说,确实是无妨。只是这幕后之人,却以佭珠草入焚香,以殊露草混进衣物熏香中加以熏蒸。” “此二草若分开使用,便是无妨,若是长期混合如熏香之内,陛下长期闻此香,会形成一种慢性毒物,初用时甚是爽利,精神大振,乐此不彼。”无双先生一脸严肃地对慕容渊道,“至一定阶段,则噩梦缠身,精神萎靡,易燥易怒。若不加以控制,后期必会性格大改,喜怒无常,重则丧失神志,昏迷不醒,如同废人。” “不愧为先生,若是太医有先生之医术,则孤少诸多顾虑。”慕容渊闻言,对无双先生甚是钦佩。 “陛下,此毒,甚是隐蔽,乃南疆密药,寻常世家百姓都不会见到。”无双先生以茶水浇灭了熏香,轻声叹道,“况此毒诡异隐秘,中毒初时与中期,脉象并无任何迹象,毋怪太医分辨不出。直到晚期,医药无医之时,脉象拒损,方知其毒之厉害!” “如今陛下也算先因机警后有福报,只是到中期梦魇之阵,若以吾之行针灸配以药浴与汤药内服调理,约莫七日,便可将体内余毒清除。”无双先生看着慕容渊,朗声道。 慕容渊闻言,沉思片刻,又对先生询问,“依先生之看,若孤未发觉此事,按此剂量常此以往吸入此毒,孤离昏迷神志,还有多久?” “约莫一月半的光景。”无双先生闻言,掐指一算,便推出这番毒理,告知陛下。 “一月半?”慕容渊心想,那不正是前几日他命礼部加以准备的封后大典的良辰吉时吗?果真是处心积虑,到时封后大殿,满朝文武皆在,这幕后之人是当真有意令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昏迷不醒,令朝堂大乱,群臣无主? 制造宫乱?谋权篡位?还是挟天子以令朝臣?此番打得是何算盘? 慕容渊思及其中利害关系,不由面色深沉了几分。他本以为江山初定,如今看来,大齐江山的波澜壮阔之下,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背地里看不见的地方,早就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搅得全是惊涛骇浪,只得有朝一日,将他与他麾下的权势一口吞没! 会是何人?先太子麾下?二殿下余党?还是世家贵族?亦或是,另有其人? 此事万不可轻易行动,打草惊蛇。总归如今已经挖出了一丝线索,便看何人咬钩。 “孤于两次在凤祥宫内暴怒失狂,可是与此毒相关?”慕容渊思索片刻,想起他在凤祥宫的那些反常举动,多少有些令人不得不怀疑。 “玄影,”慕容渊唤他入殿。待玄影步入朝堂,慕容渊轻声道,“你亲自去一趟凤祥宫,带些赏赐的金银珠宝与新布匹过去,让姑娘选一下样式,然后秘密着取些凤祥宫的焚香,还有带几件姑娘殿内的衣裳,好给宫中绣娘了解尺寸与喜好。” “秘密将这些物什,交于先生查看!”慕容渊冷声吩咐道。 “诺。”玄影闻言,领命而去。 两人则在殿中,品茶相谈。 直至玄影秘密将其带回,给无双先生一一过目。无双先生点燃焚香,闻到那股掩盖在桂花香味下浓烈的药香气息之后,瞬间眼眸清明,以茶水灭之。 “陛下所猜不错,”无双先生一脸肃穆,严肃地道,“此香,增大了殊露草的剂量,若是陛下整日在自己的宫殿待着,这剂量与人是没有如此反应的。可这凤祥宫的焚香与衣物上熏蒸的香薰,却是以数倍的殊露草剂量相加,若与陛下体内的佭珠草剂量遇上,便是如陛下所言,短期便会易怒暴躁,伤人伤己,长久以往,恐会有损神识,失去意识!” 慕容渊闻言,内心一片冰冷。便连那双深邃的眼眸,也透着刺骨冰封的寒意!好啊,这幕后之人,手可真长,这算盘都打到凤祥宫里来了!便连时慕青也是计谋中的一环!如此心思毒辣缜密之人!若不将其诱出抓伏,必将是动摇大齐江山的祸害! “无双先生,孤有一事相求!”慕容渊思索片刻,即刻思路明晰。他轻声附在无双先生的耳畔低语好一阵。 ······ 直到慕容渊唤来玄影带无双先生入住偏殿,并派太后自小为她备下的家生子数十人中的两人前往秘密轮班保护。又命玄影接张远入宫。 带张远进宫,两人相谈甚久。忽得殿内突然起了张远与陛下的争执声,两人越吵越凶,很快御书房内忽然响起一番砸东西的声响,与激烈争吵声,便连殿外随侍的侍从与侍女公公,也是被陛下的怒意吓得不轻。自陛下登基以来,他们可从未见过如此暴怒失控的陛下,光在殿外听着也是极恐怖的。更何况,那可是陛下自登基后便一直青睐的张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相都如此被陛下数落,他们这些小啰啰,今日还是警醒些,免得承载着天子之怒,白白枉送性命! 很快一声闷响之后,张远大人额角挂着不少血迹,右手捂着,那手臂上手指上染着不少鲜血,一看便是陛下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砸的用力了,给砸成这般血淋淋!看着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