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查清楚,张远在梁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通通给朕查清楚。”慕容渊对着心腹吩咐道,沉思片刻,悄然道,“对了,听闻他新找到了个妹妹,顺便也查查此人的来历。” “诺。”侍卫退去。 慕容渊仔仔细细地翻着那些书稿,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一日,她向他坦白,自己其实是另一世家的幽魂,她的世界里,有秦始皇,有唐朝清朝,如今已是和平年代,没有君王,而是人民共同治理,人人一夫一妻,每个人安居乐业。 她说的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是如此,有这样的帝王,有这样的朝代,是不是,她死后回到她的故乡,又以这样的方式归来了?来寻他? 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寻占星间的大祭师来朕这一趟。” “诺。” ······ 张远下朝后,亲自携了份极厚的礼礼去了一趟乔家。乔家大小公子皆盛宴款待,席毕之后,他提出看望乔老夫人,以当面谢过救妹之恩。 半盏茶后,乔老太太身着盛装,由心腹搀扶着走至正殿主位。 “老夫人,身体安康否?”张远起身,行礼相问。这一个礼,却是令在场的乔大公子与乔小公子一惊,毕竟以张相之官位,莫说是行礼,便是与他们相见,也是高看一眼。 “使不得,使不得,张相何以如此?” “吾家祖母仅仅乃是平民商贾,如何能受朝堂官员这一拜,相爷这是折煞乔家,折煞吾家。” 乔老夫人倒是不曾言语,她只是怔忪地看着张远,她也未曾想到,昨日自己退了这些礼以绝了青儿的念想。不曾想今日张远会亲自来。而且以官身对她行礼,此般尊敬,怕不是为的是青儿? “张相,何须如此?” 乔老夫人发话了,众人安静。 张远使了眼色,子佩拿起手中仅剩的竹篮,快步上前,递于乔老夫人面前。 张远见状,柔声道,“老夫人,此番梨膏,是吾妹亲手采买、制作的,希望老夫人给吾几分薄面,笑纳了此番心意。” “日后,吾也会管好吾妹,请老夫人放心。” “如此······”乔老夫人看着张远认真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那便依张大人的意思办,收下吧。” “诺。”乔老夫人身侧的嬷嬷亲手接下了梨膏,张远见状,也起身告退。 回府之后,张远去见了时慕青。她听闻乔老夫人收下梨膏,情绪好了许多,真心实意地感谢张远,“谢谢你,张远。”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叫张大人,而是叫了张远。既不是张菁叫他哥哥,也不是时慕青唤他张大人,而是南湘竹唤他张远。 如今的她,真的把张远当做了朋友。 “对了,吾有一件事,思而不得其解,想问你,又怕你不愿意透露。”张远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 “你赠予吾的那些文稿,都是自己撰写的吗?”张远看着她,似乎要捕捉她眼底的那些情绪,来验证自己讲的对不对。 “不是吾写得。这是吾机缘巧合下,读得的,然后默下来的。”时慕青笑着道。这样怪不了张远起疑,因为时慕青其实严格意义上,因为读书的时候偏科严重,独爱语文。也时常读背这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因而才会连这些文稿都能背出。 只是她最能背默下来,却是做不到写出这样好的策论,因而德云殿考核时,她的文章也是平平,并无过人之处。 只是说有的地方化用了古人的诗句与文章论点,有了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全凭古人的庇佑。 “你常年身居闺中,如何能有这般际遇,青儿你告诉吾,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是······”他踌躇着,不知该不该问。 “是的,吾不是。”时慕青闻言,面上浮起一抹笑,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相处甚久,她明白张远不会去害她,反而总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无条件地帮助她。 她渐渐把他作为朋友,而朋友之间,不该隐瞒。 “吾不是。其实,吾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你的青儿,在那一年落水之后,便已亡故。而吾,则是在那一瞬间,借尸还魂的南湘竹。”时慕青全盘托出。 “正如你所见,吾不是大齐王朝甚至于不是天和大陆的人,在吾的所在的世界,王权统治的时期在清朝灭亡之后就已经结束,如今是飞速发展的现代,吾的世界,文明已经飞速发展,楼房可以盖上百层高,出现不再是马车,而是汽车与飞机。飞机可以在天空中载人,可以一日千里。人民也不信奉君主,而是自己当家做主,做新社会的主人。” “在吾的世界里,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男女皆有工作,一夫一妻,每个人民都爱自己的国家,没有三妻四妾,没有勾心斗角,每个人都为自己奋斗。女子可以求学,女子可以工作、从商、从仕,不必整日在家相夫教子。” 时慕青终于全盘托出,她带着歉意地看向满脸惊讶的他,不知他能否接受自己不是时慕青的事实。知晓自己喜爱的人已经离世,这大概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张远则是怔忪地听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言语,她嘴里说的尽是些他不曾听闻的事,她说青儿早已死去,她是借尸还魂,难不成是巫术? 她又说她说南湘竹。嘴里都是疯疯癫癫之语,若是旁人见了,会觉得她是生病了吧? 可为何,她的言语如此疯癫无状,但是结合他之前掌握的信息,他又觉得,眼前的时慕青,不,是南湘竹,并未骗他。 正如她所言,她落水之后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也记不起他。 正如她所言,这个世界没有秦始皇,没有汉高祖刘邦。 正如她所言,她只是默背他人的文章诗词,她自己写的并不好,所以策论只能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