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康祁、凝春,还有婕妤,该如何处置?”诸葛忆荪问道。 “康祁是殿中省的人,便交给哲庸去处置吧,他一向有分寸的,定然不会轻纵了他;凝春,杖杀。”元淮说完,又看着一旁的韦婕妤说道, “韦婕妤未能约束好宫人,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开阳宫出了这样的事,未必只有凝春这一个恶的,便交由夫人一同约束管教吧。” “是,”诸葛忆荪应道。 “臣妾谢陛下。”韦婕妤也叩首道,这才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殊不知更大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韦婕妤回到开阳宫之后,看到开阳宫的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尽数跪在庭院里,而珪如与霜娥带着鸣鸾阁的人站在堂前,一早就等着韦婕妤前来。 韦婕妤一走进开阳宫,看到了珪如,虽然面上故作镇定,可是心中也有些慌张,故意放慢了脚步往珪如、霜娥的方向走去。 珪如看到韦婕妤走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参见婕妤娘娘。” “姑姑免礼,”韦婕妤主动说道。“原本不过是我们开阳宫的事,竟然劳动姑姑跑这一趟,都是我这个一宫之主的不是。” “娘娘客气,回禀婕妤娘娘,奴婢是遵奉陛下与夫人之命前来,替娘娘调遣开阳宫人事的。” “是,姑姑只管吩咐便是。”韦婕妤也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两位姑姑,宝篆、宝簟,都是在含章殿做老了事的,身居从八品掌训之职,行事最是稳妥,也最知宫中礼数、最擅长约束宫人们的。”珪如说道,“奴婢特意从含章殿的一众女官中挑选了这二位来服侍娘娘。” 韦婕妤也对着宝篆、宝簟二人颔首致意,可宝篆的神情甚是严肃,宝簟还略有笑意,也微微欠身行礼。 “还有这几位宫人,”珪如又指着霜娥身后的四个宫人说道,“也是从前在云凰阁、栖凤阁侍奉的得力之人,都是千挑万选过的尖子,奴婢也特意将她们拨来开阳宫伺候。” 韦婕妤点点头,也有些疑惑,韦婕妤心里清楚,婕妤的位份,身边最多只能有两个女官、六个宫女侍奉,寻常的婕妤也不过是四个宫女侍奉,断断不会逾越太多,若是加上新送来的这六人,自己身边岂不是有十几个宫女伺候?这是妃位以上才有的规制,珪如不可能不知,诸葛忆荪和杨珪如这般安排,就是是和用意。 韦婕妤只是微笑应着,并不说话。 又听霜娥说道,“这六个太监也是内侍省新挑的,都是伶俐的,有几个还在内府局当过差,稳重不说,还能帮着婕妤娘娘打理打理宫中的账目。” “姑娘有心。”韦婕妤也淡淡地说道。 “不知婕妤娘娘还有何吩咐?若是有吩咐,只管说与奴婢知道,奴婢自会替娘娘周全。”霜娥说道。 “姑娘是宣政夫人身边的人,我算是什么东西,哪里敢劳动姑娘听我的分派?”韦婕妤说道。 “娘娘哪里话?”霜娥欠身说道,“既然娘娘没有别的吩咐,您也操劳了这半日,风寒之症又刚好些,还是早些去歇着吧。那这从前在开阳宫伺候的人奴婢就带走了。” 霜娥使了一个眼色,就看着八个粗使的宫女、八个太监走上前来,将说原本开阳宫伺候的宫人提了起来。 只听霜娥对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开阳宫宫人们说道,“夫人有命,开阳宫宫人不能劝谏主子、约束同侪,生出了许多的风波来,惹得满宫里议论,诸多虚妄不实之辞,皆是从你们这些人嘴里开始,凝春已经杖毙,陛下宽厚,夫人仁德,不忍心对你们加以重刑,只是将你们调回掖庭宫重新受训,等出挑了再拨到别的宫室伺候。” 珪如听霜娥说完,也对鸣鸾阁的一众宫人们吩咐道,“将他们给我带走!” 开阳宫原来的宫人们也都哭哭啼啼地跟了去了,两个太监走到韦婕妤的身后,抓住韦婕妤的贴身宫女新蓼。 “姑姑,新蓼是我的贴身侍女,竟然连她也要带走吗?”韦婕妤问道。 “是,开阳宫上上下下的宫人全都要带走,”珪如说道,“连粗使的仆役也要再调遣旁的来伺候。” “娘娘,娘娘……”新蓼一边被太监们往外拖,一边对着韦婕妤呼喊道,韦婕妤本想上前去阻拦,可是看珪如与霜娥在侧,有心也无力,只是对着远去的新蓼扭过身去,摆了摆手。 等开阳宫原本的宫人们都被带走之后,珪如上前对宝篆、宝簟二人说道,“你们仔细侍奉,若是这里再生出什么事端来,都出在你们身上。” “是。”二人恭敬地应道。 “那奴婢们也先告辞了。”珪如说着,领着霜娥与鸣鸾阁诸人往外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临近的宫人们闲来无事,都聚在开阳宫门口,往里头一个劲儿张望。 论理珪如看到宫人们如此,她作为鸣鸾阁的姑姑,本应教训这些宫人们一番,可是珪如并没有申斥这许多看热闹的人,只是径直走开。 珪如也看见,有几个宫人是沈美人宫里的,看到韦婕妤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即便是没有降位分,也足以让沈美人拍手称快的。 珪如回宫之后,将开阳宫之事禀奏给诸葛忆荪,诸葛忆荪说道,“这开阳宫的宫人们,有几个原本就是在开阳宫伺候的,并非一直跟着韦婕妤的,你着人盯着他们,若是有本分老实、并非与韦婕妤一条心的,不必将他们带到掖庭宫,故意让他们做一些繁重的活计,只将他们派到别处不起眼的宫室便是。” “是,”珪如应道,“只是夫人,韦婕妤背地里没少利用流言蜚语来败坏夫人,如此处置,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便宜?今日这番,也让她受尽了屈辱。”诸葛忆荪说道,“不过更大的屈辱还在后头呢。” “夫人所指的是?”珪如问道。 “你只去告诉宝篆她们,这几日外头的人韦婕妤病体初愈,不能被外务袭扰,无论宫外有什么样的消息,都不许让她知道,只等陛下发落了韦奉贞、韦惜贞两个再做分晓。” “是,奴婢明白。”珪如也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