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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万全退路

御心蛊 龙吟北冥 2835 2024-05-07 22:24
   “可曾觉得快意吗?”卢忆荪问云雨后的元淮。   “平生未有之快意。”元淮说着,嗅着卢忆荪的头发,“夫人的秀发这般芳馨,如阆苑仙葩一般。”   “你倒是快意了,”卢忆荪说,“可是我却……”   “夫人这是怎么了?”元淮看卢忆荪将脸扭到了一旁,于是扶了扶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方才还那般欣然,怎么这会儿怏怏不快了起来?”   “你端坐朝堂,九五至尊,哪里知道我一人周全这后宫的难处?”卢忆荪说道。“旁的倒也罢了,只是我在这京城之中没有半点根基,比不得昭献皇后,即便是犯下了那样的大罪,从前在外有她的好哥哥、好弟弟和崔氏一门的贤能子弟给她撑腰,如今坐了罪,里头还有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护着她,再有还有你的情分在,相形之下,我有什么呢?”   “夫人怎么突然发此伤感之语?”元淮问道,“旁的不说,若说宠眷,夫人若论第二,何人敢与夫人争第一呢?我的这颗心都在夫人这里,夫人便安心吧。”   “若说这个,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卢忆荪说道。“都说君恩似流水,一去不回头,若是哪一日你变了心,将这心交托给了旁人,那我岂不是沦为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那我究竟该怎样做,夫人才肯安心呢?”元淮问道。“从前我便将玉玺献给夫人,若是能让夫人安心一二,我这便命人将这玉玺取来,这玉玺如同皇位,夫人将皇位拥在手上,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吧?”   “你还说呢?”卢忆荪又重重地弹了元淮的脑袋一下。   元淮哎呦地叫了出来。   “从前便是因为这玉玺,平白让我担了外头多少的诋毁谩骂,别的不说,单说这宫里,就有不少的嫔妃宫女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妖女,要祸乱前朝后宫,倾颓大黎的宗庙社稷, 还在宫中大行压胜之术,意图要咒死我, 如今你又说要将这玉玺交托给我,他们眼馋心热,岂不是又要做法害我了?”卢忆荪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夫人莫哭,”元淮轻轻拉着卢忆荪的袖子,如同孩童一般,“夫人一哭,我的心里像如同被猫抓了一般,夫人伤心,殊不知看夫人这般,我的心之痛远甚于夫人。”   卢忆荪仍旧掩面啜泣着,元淮不停地“好夫人、好夫人”地叫着。   “好夫人,那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夫人安心呢?即便是让我去将天上星星月亮摘下来,我也绝无二话,立刻就让人在麒麟堂上搭梯子,亲自爬上去给夫人摘去。”元淮说道。   “呸!”卢忆荪转身啐了元淮一口,想不到元淮竟然甘之如饴,只听卢忆荪说道,“我哪里就有那样刁钻了?摘星星月亮?也不怕天上的神仙怪罪,一个雷将我了结在这里。”   “其实,我也并不奢求什么,玉玺皇位,更是无甚兴味,不是我的东西,即便是得到了,终有一日还要还回去,如何能安心呢?”卢忆荪说道,“不过是想求你的一件丹书铁券罢了。”   “丹书铁券?”元淮讶异道。   “不错,听说此物在险要关头可以免罪,即便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只要不是谋逆之罪,都可免死十次,不知可是真的?”卢忆荪问道。   “既是此物,夫人早说不就完了?何必啼哭不已,让我也跟着伤心难过。”元淮说道,“这个容易,丹书铁券共有三件,如今都在含章殿的库房中收着,夫人既想要,明日一早,我让哲庸给夫人送来便是了。”   “若只有丹书铁券,旁人会不会以为是臣妾偷盗来的?”卢忆荪问道。   “哈哈哈,这旁人以为朕的含章殿是什么地方?探囊取物会这般容易?竟然可以随意出入,偷取其中宝物?”元淮说道,“若夫人不安,我便让哲庸拟一道旨意来,圣旨上写明此物是朕于今日特意赠与夫人,以嘉许夫人协力内廷、平定崔氏逆乱之功,凭此丹书铁券,坐罪不咎,死罪除谋逆不宥外皆可免除,期限十次,夫人以为可好?”   卢忆荪一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于是说道,“既有陛下这话,臣妾若再有什么疑心的,便真要遭上苍之天谴了。”   卢忆荪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元淮的胸膛,元淮轻轻握住卢忆荪的手,说道,“夫人妄言,可不敢这样说。”   等元淮睡下之后,卢忆荪悄悄出了寝殿,来寻月娇。   “娇儿,如何?可跟她们交代明白了?”卢忆荪问道。   月娇点点头说道,“交代是交代明白了,只是从珪如到甘维,都顽固得很,不知道此事的厉害,他们看我平日言语孟浪,只以为是我在跟他们玩笑,都说若真有变故,他们也要留在姐姐的身边,须臾不离。”   “罢了,容我亲自跟他们说吧,”卢忆荪说道,“如今甘缪不在宫中,等鸡鸣前夕,将珪如、霜娥、灵笳、沅姑、甘绥、甘绎、甘维,召到三楼的宾室中,就说我有事要吩咐。”   “好,我知道了。”   说毕,卢忆荪又悄悄回到了寝殿中,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元淮,心中百感交集,这八十天以来,元淮曾经带给她无数的安慰与快乐,尽管是御心蛊的作用,可卢忆荪仍旧发自心底里高兴,进过多年的颠簸沦落,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让她安心的男人。   可是她心中也清楚,这一切也是如同空中楼阁一般,随着一天之后,御心蛊的效力彻底消失,这一切也会成为过眼烟云,一阵风吹过,什么柔情蜜意都不会留下,留下的只有一个愤怒的君王与引颈待戮的“妖女”。   正当卢忆荪看着元淮回想这一切时,元淮也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竟然从睡梦中恍然苏醒了,慢慢将眼睛睁开,看着床边正一脸柔情看着他的卢忆荪。   “真是奇了,”元淮说道。   “陛下怎么这会儿便醒了?为何不再多睡一会儿?陛下方才说的是什么奇了?”卢忆荪问道。   “原本我也已经深陷梦境之中,可混沌之中,仿佛听到了夫人在呼喊我,于是便醒了过来。”元淮说道,“一醒来,肉眼所及便是夫人,想不到睡梦之中魂牵梦萦的,与醒来初见的,竟会是同一个人,分毫不差。”   卢忆荪听元淮这样说,不禁湿了眼眶,于是握着元淮的手,褪去了披肩,与元淮同枕躺在床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元淮的面庞,“陛下国事操劳,不宜伤神太过,还是早睡才好,睡吧,睡吧。”   “与夫人执手相望,与夫人同枕而眠,都是朕一声之中最快慰之事,分毫都不觉伤神之处。”元淮说着,逐渐坠入梦乡之中。   卢忆荪仍旧握着元淮的左手,在寒冬之末的时节里,那掌心的温度竟然递送来一股春夏季节万物萌发的温暖,缓缓沁入心神,让人好生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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