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云端之上
怎么眼前又是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这是做梦了? 熟悉的痛楚撅住了她的心。 转眼,她看到一个与她有八分像的女子被困在宫墙内,火舌舔过她的脸…… 一阵喊杀声传来,她又在金銮殿上,亲眼见哥哥一刀落下,父亲的头滚落在地,从台阶上掉下来,一直滚到她的面前。 父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死在她之手…… 她垂眸看自己的双手。 血, 鲜血, 血干涸之后的黑褐色上, 又覆上新的鲜血…… 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将士的、突厥人的, 还有她自己的…… 这样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往前伸, 抓不住那个离开的人…… 窗棂吱呀一声把她惊醒,睁眼看到一道黑影压在她身上。 看清来人之后,她呼吸一滞。 他的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脖颈,有些痒。 咔嚓一声,她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腕被一只银色手镣拷上,另一端锁在床架上,动弹不得。 她用右手推着柳明臣的胸膛,小声喊道: “柳明臣,你干什么?” 柳明臣的眸中带着一丝醉意,似是强撑眼皮在盯着她看。 平日正经的人如此,偏又显得分外勾人。 她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这是喝醉了? 他的身子覆下,头靠在她的颈侧,手指轻抚她的唇。 “夫人……” 就这么两个字,声音像是绕了一道又一道,打在魏文熙的耳膜上,分外温柔缱绻。 指节探入,引导着她的脸微侧,对上他的眼。 同样一双眼,傍晚还冷漠得刺人,如今流淌着灼热的岩浆,巴不得把她整个人狠狠吞没。 魏文熙觉得面前之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诱惑感,却并不让她觉得危险,反而勾着她想要再往前探索。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早就乱成一气,嘴唇偏又未贴。 要亲不亲的,很是磨人。 魏文熙只觉头晕目眩,偏偏她一只手被银铐铐住,腰身被他的大手所掌握。 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明明是挣扎,看着又更像邀请。 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所包裹,没想到他那么醉人。 偏偏他的耐心好得过分,前几次都是他主动吻落,这次只是眼巴巴地勾着她。 等着她主动过来。 拇指轻捻她的唇珠,她的双唇好像着了火。 魏文熙听到自己心跳如擂,大脑一阵酥麻,慢慢地倾身凑上前。 下一刻像风吹雨过一样,被温柔地滋润着。 慢慢地又变成猛烈的骤雨,全由他来掌控。 第二天清晨,她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才醒。 转身坐起,腰酸。 柳明臣已经梳洗完毕,对上她惺忪的睡眼,心情大好:“夫人早。” 看上去又是一个朗朗君子。 “嗯。”魏文熙脸颊微红。 左手的银铐早已被取下,手腕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夫人起床吧,要出发了。” 柳明臣替她拿来干净衣服,在床榻前蹲下,帮她穿戴。 他忽然瞥见床脚的纸团,疑惑地捡起来。 “你别……看。” 话还没说完,柳明臣已经展开了那被揉皱的信纸。 一目十行扫完了所有内容。 魏文熙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昨天惹他生气,折腾到快天亮。 她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男人,却被轻捏起下巴强迫她对视。 柳明臣一字一顿地说:“夫人想和离?” 然后平静地看她。 在魏文熙眼里,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摇摇头:“现在不想。” “哦?”他语气一转:“现在不想,就是以前想?” 魏文熙呐呐道:“也不是很想。” “夫人不老实。”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过,如果你想的话……” 他故意停顿。 魏文熙眼珠一转: “哦?如果我想的话,就和离?” 柳明臣皱眉:“夫人想赖账?” 魏文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昨晚喝醉了。” 柳明臣失笑:“我喝醉了,你又没喝醉。” 魏文熙体贴道:“没事,我不会强迫你负责。” 柳明臣脸上又浮现出昨夜那种戏谑的神色: “看来昨夜是没让夫人体会到云端之上的感觉啊。不如……” 魏文熙赶紧说道:“没有不如。要出门了。” 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 魏文熙连忙穿上鞋子起身下床,莫名的腿软让她踉跄了一步,险些栽倒。 柳明臣大手一伸,一把扶住她的腰。 魏文熙抬眸,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把和离书收进怀里,眨巴着眼朝她邪魅一笑: “等事情解决了,再跟你算账。” 看得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她忙伸手去开门。 柳明臣凑到她耳边,小声又强势地说: “不!准!和!离!” 说罢又站直了腰。 魏鹄看着门后的两人,微微一挑眉,看见魏文熙的神色有些异样,问: “你没事吧,脸那么红?” 柳明臣挺拔如松,又是那副谦谦君子的神态,也温柔地问: “夫人没事吧?” 魏文熙摆摆手,又看了一眼柳明臣,后者温雅一笑,如平日一般。 他现在越是温柔,她越是念起他另外一面, 狡黠、强势,还有点恶劣…… 完了, 她觉得自己不正常。 江面上平静无波,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载着四人去往巧云岛。 柳明臣手指搭在船檐上轻敲。 魏鹄靠坐着闭目养神。 张楚捷看着自己的大锤子若有所思。 魏文熙有些雀跃:“你们都参加过迎花节吗?” 魏鹄睁眼:“嗯?你没有。” “没有。”魏文熙一般不参与这种大型活动,这时她觉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 “据说有请神仪式?” “不止。迎花节的活动分两部分,一是送葬,二是请神。” 魏文熙不解:“送葬?” 魏鹄倾身,带着一脸玩味的表情。 呃,这是又要讲故事? 魏文熙摆摆手:“长话短说。” 魏鹄皱着小脸,没劲。 “据说花神大人成神之前,是个不祥女,不仅克死六亲,连同一条村的邻里都克死了。” 魏文熙白眼一翻:“怎么克死的?” “据说是一夜之间,整个村都暴毙了,就剩下她活下来。” 魏文熙没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明这花神是幸存者罢了。 魏鹄显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仅是这样,她换了好几个地方住,也是一条村的人全都死绝了。 “走到哪,死到哪,相当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