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喜临门
顾初抬起手。 秦大师浓眉敛了敛,“这确实是宴绍的女儿无疑。” 老夫人傻掉了,此时,宴锦若有几分不甘的声音响起,“可秦大师您当年说……” 秦大师双手负于身后,他似是在什么高处坐禅,风吹得长袍的灰色衣摆烈烈飞舞,“当年我确实说找不到了,但我并没有说她死了。以我祖师的能力,可能可以看透荫蔽之法,我也说了你们可以另请高明。” 宴老夫人很快说服了自己,她点了点头,“上京市没有比秦大师更厉害的玄学大师了,您这么说也没问题。” 说罢,她眼神复杂地看向顾初,还……真找到了? 不过这会儿细看之下,这抿唇不笑的样子当真和当年宴绍不肯继承家业,非要出去创办公司时一模一样。 计划彻底被打乱,宴锦若脸色惨白,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口是心非道,“妹妹回来了,真好。这些年找上门来的不少,我刚才也是怕弄错了,舅舅又伤心……希望妹妹没有生我气。” 这话倒是把自己摘干净了,但宴绍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眼角扬起细微笑纹,“妈,看吧,我就说初初是我的女儿。” 初初是他认定的女儿,不仅是亲子鉴定,看她第一眼,他不由自主地紧张,从她身上看到了他和妻子的影子,那是一种父亲的直觉。 宴南逸心头松了松,很多年已经没见过爸这么神采奕奕,他也勾了勾唇,嘴角沐着暖意,“初次见面,我是你二哥,宴南逸。” 顾初望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干净澄澈,整个人就像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是真心为她回来而开心,她也淡淡一笑,“二哥,我是顾初。” “这是你四哥,宴……”宴南逸介绍的话还说完,就被宴北漠冷淡打断,他一脸执拗,“爸,虽然她回来了,但这不妨碍锦若加入我们家。那我们家今天就是双喜临门了。” “……” 宴绍眉心突突直跳。 要不是今天是初初回来的日子,再加上不想加深兄妹之间的矛盾,宴绍真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老夫人的心思本就没彻底打消,这种场合,他适合说这种话? 老夫人见状,立马有了精神,“北漠这孩子说得没错啊。反正也要上户口,不如一起办了。” 她知道宴绍难得说通,目光很快落在顾初身上,“我想你多个姐妹,也会更开心吧?” 宴锦若虽然有点委屈,满打满算的唯一,现在变成了唯二,但想想她和刚回来的宴初到底不同,和宴家四个哥哥认识这么多年,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 她不好摆明立场,生怕遭舅舅厌恶,只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宴初。 难题瞬间抛给顾初了,好似她拒绝倒会显得她小气,顾初正要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妈,这件事我说过,不要再提了。初初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宴绍额心猛跳,忍无可忍,“今天她刚回来,我们有很多事要处理,她很累……” “合着我为你操心操错了?我一大把年纪我容易吗?”老夫人眼睛也红了起来,“我真是吃力不讨好!” “锦若来我家做客,我很欢迎。至于过继重要吗?现在宴家人都很疼爱她。” 宴南逸头疼得要命,这怎么又吵上了?一天天的,他太不容易了。 心念一动,他边说边把老夫人往外面推,“奶奶,您今天约了汪奶奶打麻将,您忘记了吗?她们还说您是未来的雀神呢,雀神怎么能爽约?” 老夫人一听麻将,这是眼睛也不红了,腰背也不疼了,低头看了看腕表,五官瞬间凌乱,“遭了!” 宴锦若张嘴,想叫住她,然而老夫人胳膊肘摆动出残影,连告别都来不及,拎起包就走远了,却没注意到顾初把一枚小小的东西放进了老夫人的爱马仕包里。 众人愕然,提起麻将,她跑得比年轻人还快。 宴绍眼神钉向宴北漠,脸瞬间垮了下来,“南逸,带妹妹上楼看看房间。” 他边说边把大衣脱了,颀长的身材仅着黑色高领毛衣,又卷起袖子。 宴南逸满脸无奈,还是没劝,摇了摇头,他这个四弟啊,该! 刚想安慰妹妹,怕她看见爸这阵势害怕,却看见她已经站在了楼梯上了,朝他抬了抬下颚。 宴南逸:“……” “还不走么?”顾初看向他。 经历过生死一役,她早就明白隐忍换不来尊重,善良换不来理解。 宁可委屈别人,她也绝不会委屈自己,更何况是对方先没有给她该有的对待。 她刚回来,要一个绿茶和她一起上户口本,说什么是“双喜临门”? 她懒得开口,不代表她脾气好到没底线! 宴锦若仰着头,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初身上,“初初妹妹,舅舅只听你的话,你就帮忙劝劝吧。四哥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想你刚回来,舅舅和四哥就闹得不愉快吧?” 这话说得,好似矛盾是顾初引起的,宴南逸听得都皱起眉头,却听见顾初好笑地开口,“我为什么要劝?” 宴锦若一脸理所应当,“因为四哥是你哥哥啊。” “哦?”顾初白瓷的脸漾满困惑,“可他提出你来我们家,既得利益者是你。算起来是你惹起来的事,为什么要我负责?” 宴锦若语塞。 宴南逸没忍住,笑出声,手赶紧抬起掩着,不好太放肆。 这个妹妹,没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好惹呀。 宴北漠气得脖子都红起来了,“锦若,不用帮我求她,我不需要!” 宴绍爆吼,“宴北漠,闭嘴!” 顾初说完便上了楼,她还没有看打孩子的爱好。 宴锦若垂下眼眸,一声叹息,“舅舅,初初妹妹说得也对。你不要怪四哥,四哥也是因为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宴北漠看着护在他面前的宴锦若,再看看跟着二哥头也不回的顾初,他抵了抵上颚,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毅然决然,“爸,你要骂就骂我,不关锦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