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席卷落地窗前,简意抱着ipad找有关宋枝的消息。 她在媒体出场甚少,少有的几篇报道也都是记载她母亲归属一脉的宋氏公司。 宋氏公司早年内陆经商,这些年日益落败,现在靠着一层亲家关系完全依附于靳家。 他们甘心依附于靳家,可或许并不甘愿依附于靳砚琛。 想通了这个原因,简意睫毛眨了一下。 她扭过头问靳砚琛:“你为什么要答应让宋枝进公司,我听网上说……你们不太对付。” “只是为了让她帮我,这个交易一点都不划算。” 简意连连叹气,微蹙的眉看样子真是为他精打细算。 靳砚琛不由失笑,又忍不住将她抱到怀里。 “她想要,我就给她。” “执行权、股份、名利……这些都是我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个姿势有点奇怪。 他们距离挨靠的太近,近到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听见。 简意轻叹一口气,单手搭在他肩上,不禁问,“那你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靳砚琛低笑一声,指尖拂过她脖颈处的长发。 他不需要多说一句话,那双淡然的眼睛似笑非笑瞥向她,似乎在说“还需多说,不就在面前?” 简意整个人被他点燃。 靳砚琛一只手揽住她腰,另一只蜿蜒叩住她垂于身侧的掌心,紧紧十指相扣,他的声音低沉,贴在耳边好像一部老电影,娓娓叙来的呢喃动听。 “你还不明白吗,小意。” 简意整个人被他这句缠绵的尾音坠入无边深海,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快速升腾起绯色,也许是比绯色还是更浓重的一点红。 感官在这时候无限敏锐,咫尺的距离,抬头就是靳砚琛一双潋滟含笑的眼睛。 他五官多冷感,笑起来却让人有种心跳顿停的感觉。 简意招架不住,开始往旁边躲。 所有失去的鲜活和生动都在被爱里以另一种形式回归。 简意开始和他耍赖皮:“骗人是小狗!” 靳砚琛哼笑一声,大约没想到人生三十载,有朝一日还能和小狗这个词扯上关系。 他低头抽走简意手上亮屏的平板,扔进柔软的沙发,然后,陷下去一一 一片夜的阴影被笼下,他像月色,悄然爬上她肩头,偏偏又很坏,用吻封住一切声音。 靳砚琛好整以暇支起手臂看她,眉目笑容清浅,脑海里不可控地浮现刚刚她生动俏皮地喊他“小狗”的神态。 长夜不再冗长,寂静平淡的浅滩惊起一池鸥鹭,又像一场筹谋已久的捕猎活动,老练的猎手掌控全局,落下的吻涟漪又带有温柔。 招架不住。 简意咬住指关节,她像海岸线上摇摆不定的一艘小船,等着下一场风浪到来,可偏偏靳砚琛轻轻握住她的手,像呢喃,好心给她风浪预告--- “现在,小狗要来咬你了。” ---- 猫与狗的游戏在一夜后停止,简意从此不许他再提小狗这两个字。 晨起的微光正好,她埋在被子里却不肯探出头。靳砚琛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她如鹌鹑缩成一团暗自好笑,伸手抽掉天鹅绒被,却见她细皮白肉一身,咬下的齿痕像一朵朵艳色晕开的花,冷与暗的交融对比,清艳独一枝。 “起来了,等会上课迟到。” 靳砚琛轻轻笑,神情尚有餍足未退的温情,腰胯间松松垮垮的浴巾,附身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明明是个薄雾初开的清晨,他身上却总有着迷气息,像撒旦,抛下她对欲念的钩子。 天气愈发冷了,简意待在房间里不想出去。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又想到九点与人约好在体艺楼前见面,胡乱塞了两块面包就准备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把林远送的礼物也揣在包里了。 林远的礼物简意后来仔细拆开来看了,老实说他礼物送的很用心,每一颗叠起来的星星纸上都写下对她印象最深的一件小事。 以至于简意看到的时候不由惊讶一下:“我真有他说的这么好吗?” 靳砚琛不置可否。 一张一张读下去,读到后面简意心里已是感慨良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眼睛发酸,别过头,刚好看见靳砚琛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这个笑容怎么说呢。 有种置身事外的淡漠,又带着点探究,伸手向她讨要这一纸情书。 纸拿过来了,折痕稍许模糊了字迹,靳砚琛一行一行扫下来,抬眸的时候刚好撞见她目光,兴味笑了下,重新扔进玻璃罐。 “写的挺真诚,但是他看不见全部的你。” 没想过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简意飞快抬起眸看他一眼,对视的瞬间又移开眼。 他总是这样。 谈笑的从容间,无意抛出的一句话,将她的心扰乱。 简意自嘲笑了下:“没人能知道全部的我。” 她这句话不带一点情感说出,平静如水的双眸无悲也无悯,靳砚琛在她这样平和的神态里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她身上总有一种握不住的轻盈感,就像指尖的流沙,掌心一倾就漏。 要是将她比作一只蝴蝶,那她定然是随时摆出一副振翅高飞的姿态。 会短暂停驻在指尖,但不可能永远。 人还是个挺矛盾的生物。 靳砚琛短促一笑,问,“你喜欢星星?” “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心意珍贵。” 话说了一半,简意忽然回头睨他,笑吟吟反问,“我喜欢,你给我叠吗?” 靳砚琛扬了下眉:“你把这东西还给他,我就给你叠。” “真的吗,骗人是……” 简意一下住了嘴,想止住这个话题又发现为时已晚。 靳砚琛伸手轻拍了一下她腰,尾音咬着问她,“嗯,骗人是什么?” 这个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简意简直羞愤欲绝,不敢再看他眼睛,胡乱仰头凑去堵住他下文。 却在凑过去的时候迷迷蒙蒙看见他鼻尖上的那颗小痣,有一点禁欲的美感。 她歪过头--- 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