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禹澄在她耳边顽劣的笑,极为满足她反应。 “什么破地方,没给你饭吃?”墨禹澄捏住她手腕,“几个月不见你瘦的没人样了?” 他嘴巴好毒舌。 林卿阮一把拍掉他的手,她还穿着练舞时候那套舞蹈服,走路的身段是自然而然的娉婷优雅。 “瘦了上镜才好看,摄影师前几天拍照回回都夸我呢。” “照片好看有什么用,我又不对着照片看你。”墨禹澄打开车门,手里拎了个什么东西出来,递过来,他下巴倨傲抬了下。 “饭店顺手打包的,林星说你想吃荠菜馅饺子。” “小姑娘家家还怪挑的,韭菜、芹菜、白菜一个不吃,单单挑个最难找的。” 林卿阮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手里是沉甸甸的份量,可能怕她拿不稳,墨禹澄递到她手里之后并未松开她的手。 保温盒的热度还有他掌心的温度,她一下分不清暖到她心里的那份热度究竟来源于何。 譬如此时,她站在自己人生这出戏上,也忽然有些分不清真情与假意的界限。 打开双层的保温盒,饺子还带一点热度,没放汤。 最下面一层是小料碟,酱醋干碟一个不少,林卿阮没说话,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墨禹澄目光瞥过来,摆出一副随便看看的样子。 林卿阮顺手喂了他一个,靠过去的时候温声说,“哪家饭店的,味道真不错。” 墨禹澄哼笑一声:“你喜欢下回带你去。” 咬下饺子的时候他顺手把羽绒服拉链扯开,没等林卿阮看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抛到她怀里。 第一感觉是烫,第二感觉是香。 热的感觉像是刚出锅的样子,带着点农家土锅炕的味道,是她记忆里家乡的味道。 她咬了一口,甜到心里去。 “你捂胸口里是怕他凉?”林卿阮目光朝他望过去,“你不会捂一路吧?” 墨禹澄塞了个饺子堵住她的嘴。 “吃就拉倒了,怎么还刨根究底的。” 林卿阮闷闷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她笑出了眼泪。她想到上初中寄宿那回,那是他爸头一回去学校看她,两块饼捂在棉袄夹层,顶着寒风等着她来。 那块用体温保持热度的饼,是她对父爱的最初定义。 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父亲欠下滔天赌债,从此消失。也许是跑了,也许是死了,谁也不知道。 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 临行前最后看她一眼,上演一场眷恋情深的戏码,二十年却不闻不问,是爱吗? 黑暗里,林卿阮默默擦掉眼泪。 一个两个饺子被她咽下,她很久没吃过这么饱了,墨禹澄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一边嫌弃地给她擦桌子,一边盘算着得给黄荣敲打敲打,大明星是来养尊处优的,怎么还吃上苦头了。 林卿阮今天安静的不像话,小口吃饭的样子还有点说不上来的乖。 墨禹澄伸手揉她的头发,带刺的棱角统统褪下,她身上也有点难说的可爱。 不枉费他找靳砚琛借了一架私人飞机临时赶过来,又驱车来这道路崎岖的小山镇。 一整天的奔波,墨禹澄也是累极,坐在她那张窄窄的单人床,眼皮一搭就要睡下。 林卿阮撑着下巴跪坐在他身前,戳戳他睫毛,看他有没有睡熟。 过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忽然很轻地问,“墨禹澄,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 没想要的答案,墨禹澄却蓦然睁开眼给了她答案。 他伸手握住她指尖,懒怠睁开的眼睛有着惺忪的睡衣,笑意和爱意挣扎混作一团,他天生是浪子情态,今时今景,眼里温情更盛。 一成不变的生活因为他突然造访而完全失控。 林卿阮察觉自己冷静的判断力也失控。 她只好在脑海里把他这句话反复咀嚼多次,抽出的指尖描摹他眉心往下至眼下,她多想知道这一双含情眼下长着一颗怎样的心。 林卿阮低笑一声,目光撞进他眼里,她语气浑然没有悲戚,只是感慨。 “可是你爱好多人。” 墨禹澄不置可否,他勾着她舞蹈服腰上的系带,缠到她耳边低语,“最近学跳舞呢?” 林卿阮嗯了一声,抬手落下也有几分身段,她忽然捧住他的脸,“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 人生这出好戏,她想,至少有一支舞,她是为这个男人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