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月色照着回廊之路,沈凌霄的身影在墙壁上被拉长。 他走得每一步都很稳,生怕惊醒了怀中的小人儿。 楚寒雪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这短短一路,反复几次。 她并不觉得多难受,只是觉得有些困倦,不想睁开眼睛。 和煦的春风到了晚上也是有些寒意的。 她有些冷,索性坚持着不要睡去,她看着从沈凌霄下巴处冒出的青色胡茬,手臂搂得更紧。 额头贴着他的下巴,微微刺痛,又有些细微痛楚让她对这种感觉有些着迷。 索性她将手臂收得更紧一些。 “好玩?” “嗯!” 楚寒雪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的。 不过听着倒不似刚刚那般虚弱,应当是恢复了大半。 “你今日怕吗?” 楚寒雪重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反问道: “那你怕吗?” 沈凌霄停住脚步,抱着她沉吟半晌,终于叹息着开口: “怕!” 一只手从他的脖颈绕到他的发顶处拍了拍。 “那现在别怕了,我在呢。” 若说今日,楚寒雪也是怕的,怕疼,怕身边之人心痛,更怕有心之人的利用。 更怕有心之人的利用。 可朦胧之中,见到了沈凌霄的身影,听到了他唤自己阿雪,她突然就不怕了。 她也无法分清到底是因为不怕了,还是因为有他在而感到安心。 “凌霄哥,我知道你一直在!我也会一直在。” 楚寒雪看着他深刻的下颌,突然又觉得有些困倦。 眼睛半合之时,唇上落下冰凉一吻,肆意掠夺她鼻腔内的气息。 一直在远处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暗卫全部识趣地闭上眼睛。 毕竟圣上只是让他们好好保护公主安全,又没有让他们窥探公主隐私。 而此时,他们恨不得身边有一个晦暗的角落,能让他们躲避从沈凌霄身上透出的刺骨寒意。 “大家都是同僚,你以为我们想偷看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苍白的月色也并非能照射这皇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阴暗潮湿的地下,王知画虚弱地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她脸颊通红,脖子因为身体不断与自己较劲而布满了青筋。 双手不断扯着自己的衣襟,胸口那处裸露出来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粉红色。 她望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把玩茶盏的人,眼神中是愤恨,是不甘,更多的是恐惧。 那人的脸全部深陷在帽子中,手指一下一下轻叩茶盏边缘。 “有意思!” 那人的声音宛如鬼魅,飘忽不定。 “求你……求你救救我……” 王知画无力压下声音中的不自然。 她的手拼命向前抓着,却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无法触碰到,拼尽全力,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如果可以,她宁愿今日圣上和皇后的审问不要停,也好过这里,如同地狱般的折磨。 “救你?你不听话,我为何要救你?” “啊……” 王知画的喘息声溢出喉咙,她立即用手死死捂住嘴唇, 似是并没有什么安全感,她又发狠地咬上自己的小臂,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我只是想试探她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有龙息之力。那催情之药,只是对那毒能起到些加速发作的用途,不会有大碍。” “如此,也是为了……为了我们的计划啊!” 那人起身,走到她面前,用鞋尖钩起她的脸。 “我的阿姊啊,为何我竟从未看出,你这样一张绝世容颜之下,竟藏了一颗如此肮脏的心。这样卑劣的手段,竟用在了最干净纯粹的公主身上!” 王知画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脸,和那双与她有着八分相似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寒颤更甚。 “阿姊倒也算是有心,竟然连我儿时同你说的,她对核桃过敏你都记得。” 王书棋放开脚尖,任她重新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你是我阿姊啊,你犯了错,自然与大家同罪,我怎能包庇?” “不要!不要!求你救我,求求你!” 王书棋张开双手,转了一圈,衣摆随着他的步伐在她面前晃动。 周围影影绰绰出来许多暗影。 那些暗影中,有人见到如此场面,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王知画紧紧拽着胸口处的衣服,身体不断后退。 “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不能如此待我!你不能!” 她的声音凄厉,如同泣血子规。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伤了她的人,我必要他千百倍奉还!” “你准备好了吧,阿姊!” 他后退两步,挥了挥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围了上来。 而王书棋却渐渐从暗影中隐去身形,连一片虚影都不曾留下。 她绝望的闭上眼。 躲在暗处的王书棋突然狂笑起来。 一夜摧残,王知画如同支离破碎的玩偶,浑身无力,瞪大的眼睛毫无神色,唯有手指偶尔抽动证明她还活着。 地面刺骨的冷意唤醒了她的神智。 她用破碎得不成样子的衣衫遮住自己的身体,撑着肮脏的地面倔强起身。 用手臂抹了一下脸颊,她不禁冷笑一声,她竟连眼泪都未曾流下一滴…… 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凌厉。 牙关紧咬,心中立誓! 那些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