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宴清风甩开土豆的手。 他的眼前模糊了。 恍惚之间,看见卓明月就站在他面前,冷冷淡淡的问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宴清风脱口而出:“放过你了。” 她说:我不信。 “真的,”宴清风向她保证,“你好好活着便好,我放过你了。” 土豆听他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靠近去听,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实在过于沙哑模糊。 “将军,节哀。” 宴清风不要人扶,可他自己如何挣扎也站不起来。 又在终于站起来之后,听到“节哀”二字,如一桩朽木般直挺挺的后倒,仰面躺在泥地上。 - 段以珩把人抱进寝殿,放在龙榻上之后,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的佩玉。 他深邃的眸底暗涌波澜:“你一直都带着它?” 卓明月手微松,垂眸端详了一眼,半真半假地道:“大长公主来抓我时,我脑子里很乱,不知怎的就把它带上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它,若是要死,也带着它去吧。” 其实,在大长公主来之前,她就把佩玉攥在手里了。 秦时的那句话,恰似这块佩玉,是她活命的一个念想。 之后她被装进麻袋,整个人都是绷紧的,下意识把手握得很紧,也就将这块佩玉捏得滚烫。 眼下被皇帝自作多情的误会,那就随他如何去想,卓明月只会推波助澜,不会辩解。 太医来看了她伤势,“伤口都处理过了,再抹个药膏会更好一些。” “给朕便好,退下吧。” 段以珩手指沾了药膏,亲自给她伤痕累累的膝盖上药。 “会有点疼,忍一忍。” 卓明月靠坐在龙榻上,感受微凉的药在她肌肤上游走,他的动作足够轻柔,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痛。 “宴清风那边,你放心,他会以为你死了。” 从上次失败的经验中,段以珩悟出一个道理。只要是失踪宴清风就不会放弃找人。 那么,就干脆来个死不见尸。 卓明月有点担忧,“大长公主毕竟是宴清风的母亲,若是拗不过他……” “姑母她也以为,你死了,”段以珩手上一顿,笑着看她,“明月,朕不是废物,这几年不可能毫无建树。” 大长公主所以为的心腹,未必是她的心腹。 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一出偷梁换柱,并不难的。 卓明月道:“宫中或许也有宴氏的耳目。” 段以珩抹好药膏,拿绷带给她小心翼翼地包扎,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弄好了,才回答她的话。 “宫中的确有宴氏的耳目,但朕乾元宫中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相信。” 说完,他屈指勾过她的鼻梁:“是不是怪朕来得太晚,让你受罪了?” 卓明月羽睫轻颤,流露出浓浓的真心实意:“若非皇上相救,我会死在将军府中。我万分感激皇上,又岂会心生责怪?” 段以珩怜爱地看着她。 “在朕这里,你不必再担惊受怕。” 他眼中似有暖阳一般,照得她心头灼热。 她腿有伤,总在床上躺着挺无趣的,段以珩便给她准备了许多医书。 还让人把案牍和奏折搬到寝殿里来,他合上奏折的空当,会往龙榻上看一眼。 她眉眼低垂,看书很认真,翻书页也极小声,那纤细的手指拨过一页,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 宫女端了药来。 “给朕吧。” 段以珩坐到床边,吹凉了药,再给她:“朕给你剥好了柑橘,喝了药就吃。” 像哄孩子似的。卓明月眉眼带笑:“我不怕苦的。” 从前也是怕的,只是后来动不动喝药,久而久之,竟也麻木了。 段以珩看着她喝完药,小口吃下橘子,问她:“外头太阳好,想去晒晒吗?” 卓明月点了头,掀开明黄色龙纹被褥,企图挪动膝盖,段以珩将她拦腰抱起。 她柔若无骨的,好轻。 卓明月双脚离地,身子悬空,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段以珩把她抱到寝殿门口,放在台阶上,自己则与她并肩而坐。 正午的阳光温暖,又不至于灼热,照在身上很舒服,很快就有了倦意。 段以珩的肩膀给她靠。 “明月,你知道吗,朕盼这一日,盼了许久了。” 卓明月闭上眼,“我也是。” 盼着离开宴清风,也盼了许久了。 尽管皇宫也是她不能飞出的高墙,总比将军府好过许多,好歹足以喘息,是一片安宁之地。 - 段知菁和宣王夫妇在宴清风榻旁守着。 宣王埋怨道:“你非要跟个小丫头过不去,这下好了,清风这要是非得问你要人,你怎么给?” 段知菁看着昏睡中的儿子,心中若说丝毫不忐忑心慌,是假的,嘴上道:“秦时当初不也这样,这两年多过去,如今不好好的了?一个大男人,这点痛楚总能熬过去的。” “人家秦时到现在都没娶妻生子!”宣王叉着腰,一昧埋怨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只要清风快活了,你忍忍又何妨?非得弄成这局面!” 他埋怨个没完没了,段知菁也不忍了。 “全都怪我是吧,跟你商量的时候你没同意?” 宣王道:“我当他娶了段云锦,是把那丫头放下的了,不然我也不能答应帮你做这事。” 段知菁鼻子里哼了声。 “你当真是个老奸巨猾的,这会儿把事都推我一人身上了,你们父子还能相亲相爱是吧。我告诉你,这不能够。你不出面,我办不成这事,要怪只能怪你。” 宣王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带胆怯的,面对这个女人,争几句就面红耳赤。 “我帮你拦下清风的人,是让你把那丫头弄出去弄死的?你跟我说你要杀人了?” “不然呢?留她一条命等她东山再起?斩草不除根斩个什么劲儿?我当然要弄死她了。” 段知菁和宣王后知后觉的发现床榻上有动静。 他们赶紧闭上嘴,围到正在下床的宴清风身边。 宣王道:“清风,喝点水?” 段知菁道:“清风,你都睡了一天了,饿不饿?” 方才的话,宴清风不知听了多久,但他似乎什么也没听懂。 他下床,双膝落地,跪在了段知菁面前。 “母亲,你可以不把她还给我,但你要好好安顿她,不要打她。” 段知菁哑然片刻,眼底在那一瞬染红。 她的儿子,那么傲气的人,出生到至今下跪的次数寥寥无几,更没有跪过她。 她扶住宴清风下塌的肩膀,道:“好,我答应你,好好安顿她。” 宴清风心平气和的口吻道: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把她带回来,我就是还有些话要跟她说,几句便好。” 段知菁企图扶他起来,他却如何也不肯起,只能哄着他,“你要同她说什么,你告诉母亲,母亲转告她就好。” 宴清风低垂着脑袋,段知菁看不到他的神色,温柔抚摸他的发顶。 “清风,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