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相信，姜律还是第一时间给了从容的号码。 　　 网约车的后座上，从容把窗户开得很大，风刮得脸生疼，人也清醒了不少。 　　 手机屏幕亮起。 　　 【好样的，从律师。】 　　 是姜律。 　　 从容看着没头没尾的微信，在键盘上打出了个问号，还没点发送，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电话进来。 　　 从容原本要接听，突然想到这个点不会有客户联系她，直接点了挂断。 　　 不多一会儿，这个号码锲而不舍地又拨了过来，大有从容不接听就不罢休的架势。 　　 “哪位？” 　　 从容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霍霆琛听到她的声音，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么迟，为什么不让老郑送你？” 　　 是霍霆琛。 　　 从容咬着下唇，脚下抠出了一座迪士尼城堡，他不知道她很尴尬吗？前脚把人怼了一通，后脚就若无其事地上人的车，这么厚脸皮的事情她办不到啊！ 　　 “打车也是一样的。” 　　 从容没解释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明天警察会来找我麻烦，”电话那头，霍霆琛语气淡然地像在教训下属，“到家和我说一声。” 　　 不待从容回应，电话先被挂断。 　　 霍霆琛看着黑掉的屏幕，说服自己，他不是特别关心从容，只是因为怕人出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从容回到家，收拾好了躺床上，意识逐渐朦胧起来，蓦然手机屏幕又亮了。 　　 陌生的号码。 　　 从容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些诈骗的没完了。” 　　 她困了，懒得点开删除。 　　 霍霆琛看着手机上，自己发出去的短信，等了许久也没回复，反手就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亏得他还特意发了一条短信让从容不要担心程文迟，他拉黑的人，他来摆平。 　　 “白眼狼。” 　　 第二天，律所楼下。 　　 从容刚刚迈进大厅就听到姜律热情洋溢地招呼自己。 　　 “这是从容，霍氏的合作就是她对接的。” 　　 姜律和身旁的几个律师介绍从容，大有要重用她的意思。 　　 陈曼玲也在等电梯，脸上毫无表情。 　　 “从容，我们律所对于着装没有卡那么严，你昨天就穿得很好啊。”姜律对今天又套上的西装套装的从容说道。 　　 “昨天比较特殊。”从容礼貌笑着，姜律话里语里的意思从容听得出来，让她当花瓶呢！ 　　 律所已经有一个陈曼玲，她不打算当第二个。 　　 “哦！特殊！” 　　 姜律恍然大悟，以为从容只是为了霍总才打扮。 　　 电梯到了，律所的人鱼贯而入。 　　 陈曼玲看着众星拱月一般进电梯的从容，差点把手机捏碎。 　　 组长的位子，之前她是势在必得的！ 　　 可是现在…… 　　 陈曼玲手机震动了，一条消息跳了出来，点开。 　　 发消息的是前台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发来的是一段视频。 　　 电梯里，人是满的，信号也是满格。 　　 陈曼玲百无聊赖地点开视频，霎时间，嘈杂声和一个嚣张的男声响彻整个电梯。 　　 “叔叔，您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冷静不了！让从容出来见我！” 　　 “她还没来呢……” 　　 “什么没来？是没脸来见我吧？我老程家三代单传，她怀了我孙子要打胎，我……” 　　 陈曼玲欲盖弥彰地关上了屏幕，视频中后面的话消失在手机里。 　　 不多不少，放得正正好让大家听个大概，吊足了胃口。 　　 电梯里，一片死寂。 　　 “叮——”楼层到达提示响起。 　　 陈曼玲满脸惊慌和抱歉，“对不起啊，从容，我不知道视频是关于你怀孕……” 　　 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从容的小腹，适时地住了嘴。 　　 仿佛只是一时嘴快，无心之失。 　　 电梯门又关上，轿厢里只剩下律所的人，姜律接了个电话，简单地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从容，不能因为你的私事耽误所里的工作，要不先回家处理清楚。” 　　 从容听出来了他的意思，这事没处理清楚，不用回来上班了。 　　 “是啊，攘外必先安内。”陈曼玲状似好心，但是那股子幸灾乐祸的语气根本藏不住，“实在不行先结婚生孩子，工作么，对女人来说不是这么重要的。” 　　 从容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的好戏，她但凡让步一点，只怕以后律所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工作不重要你怎么不辞职回家？” 　　 对陈曼玲，从容没有一点客气。 　　 电梯门打开，到了律所的楼层。 　　 “姜律，我不会回去，里面的人，我一定处理清楚。” 　　 说完，从容昂首挺胸，率先走出了电梯。 　　 霍霆琛把程文迟拉黑之后，她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有想到闹事来得这么快。 　　 陈曼玲跟着姜律等人出了电梯，看着前方快步流星的从容，那背影，给她一种自己难以追上的感觉。 　　 “从律师真是能来事。” 　　 陈曼玲在姜律身边阴阳。 　　 “前脚搞出了黄娟跳楼，后脚又被男朋友家里人闹上律所，真不是一般人。” 　　 姜律脸很黑。 　　 他刚刚因为从容搭上霍霆琛而准备重用这个年轻律师，结果好了，人的男朋友都闹律所来了。 　　 姜律走进律所，留下几个年轻律师。 　　 “说起来，她怀孕，最高兴的人除了孩子爹就是你了。”一个同事呵呵笑着打趣陈曼玲。 　　 没了从容，组长的位子非陈曼玲莫属。 　　 “什么呀，从律师的业务还是很好的，”陈曼玲拢了拢精致的卷发，“只要她想，我们组的门是向她敞开的。” 　　 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组长。 　　 几个律师结伴进了律所，不时小声嘀咕几句。 　　 “走，进去瞧瞧业务很好的从律师怎么办。” 　　 “还能怎么处理，人都一口一个单传了，从容要是真把孩子打了，老人家怕能一头碰死在咱律所。” 　　 “瞧老姜那脸黑的，从律师刚刚搞定霍总，又遇上这种事情，和霍氏的法务合作要完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