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死要钱不要脸
齐宝莲翻着死鱼眼睛,脸上横肉抖了两抖,“就说你是毒妇,竟然这样来想我孤儿寡母!我只是个可怜的老太婆,像是那样的人吗?!” 袁媛很平静地说:“自信点,把像字去掉。你就是那样的人。” 瞧,长了嘴的好处,就是江裴伟万般不情愿地写清楚了字据。他把字据交给袁媛的时候,满脸自以为是的失望,“袁媛,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的。没想到你到底还是那样现实的女人!” 袁媛还是很平静:“少把我架道德制高点上,姐现在不吃那套!你高贵,你高贵就别吃我软饭啊?” 上辈子她不争不抢,无怨无悔地付出,最后得到了什么?! 江裴伟被她噎得直翻白眼,在齐宝莲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了屋。 至于徐晶晶,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现在还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袁媛也不急,反正上辈子的仇,肯定要一个一个报回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掉的。 齐宝莲扶着儿子到了门槛边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脸对着袁媛嘚瑟冷笑:“袁媛,这里是江家村,可不是你袁家村。没有了我儿子,你今晚就睡田埂吧!” 黎英红一把薅住袁媛衣袖,说:“不要怕他!今晚就睡我家好了!” 袁媛感激地点点头,嗯的一声,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齐宝莲见状,恨恨地瞪了黎英红一眼,恶狠狠地甩上了门。 没有了热闹可看,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 袁媛跟着黎英红回到她家,黎英红把外出打工的小叔子的空房间在张罗开了,给袁媛暂住。她边张罗被褥边直后悔:“我真是后悔了,早知道江裴伟那么过分,我当日就给你开了证明,这会儿怕是已经办好手续离婚了!白白耽误你,让你多挨一顿打——你没事吧?” 袁媛摇了摇头,说:“没事,都是些皮肉伤。” 她如此平静,反教黎英红又误会了,妇女主任眼角直接红了:“好家伙,你这是伤心过度,麻木了么?没关系的,现在改开了,年代不一样了。就算离婚了,换个地方生活,重新做人吧。” 重新做人…… 袁媛一脑门汗珠。 门外传来女人说话声音:“阿红,袁媛是不是在你家?” 袁媛和黎英红对望一眼,都是一愣。 是谁来找她? 等看到进门的是个中年妇女,袁媛就更懵逼了。黎英红也同样一脸懵逼,手忙脚乱的给她让座:“董老师,来来,坐坐……要喝茶不?啊,我忘记了,你不喝外面的茶,那,那要水不?加点儿白砂糖?” 堂堂一村妇女主任,竟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袁媛也可以理解黎英红的反应,当她看到来人那严肃的面孔,一丝不苟、板板整整的坐姿,尤其是和那双牛角框眼镜后面的眼睛一对视,压迫感攸然而至,就压力很……大。 黎英红对袁媛说:“她是江胄的妈妈,董老师。” 袁媛嗯的一声,问了句好。又问:“江胄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胄妈妈给了黎英红一个眼神,黎英红麻溜利索地回避出去了。她把一个信封递给袁媛:“这是阿胄托我交给你的。” 只一眼,袁媛就认出那是自己寄存在江胄处的现金。她接过来,心里瞬间涌上万千念头,见到江胄妈妈起身要走,竟是一句不问。她不禁脱口而出:“江胄妈妈,你不问问这信封里面装着什么吗?” 江胄妈妈一顿,摇了摇头,说出一句十几二十年之后才流行的话:“那是你们的隐私,我无权过问。” 袁媛:“哈?” 江胄妈妈,倒是停下脚步,扭过脸,拿下眼镜,问:“袁媛,你真不认得我了?” 拿下眼镜的江胄妈妈,齐刘海落在眉毛上,竟多了几分清秀慈爱。 “你是——”电光石火间,袁媛瞳孔地震,“你是,董老师!董老师,你儿子是江胄?!” 江胄妈妈,或者说,袁媛的启蒙老师董月荷,微笑着点点头。她说:“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放心,再怎么样,江家村里,至少还有老师支持你。” 袁媛嗫嚅着嘴唇,低声嘶吼,“老师!!” 而董月荷已带好眼镜,恢复到那副严厉刻板的模样,推开门走了。 …… 带着震惊,袁媛在黎英红家里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江裴伟家一直关着门。 第二天一早,袁媛来到镇上办事处一角的婚姻登记中心。江裴伟竟然也准时到了。看到袁媛,他满脸不自在,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袁媛,你可要想好了!离婚了你就是破鞋,以后没有人敢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袁媛理都不理他,说:“你东西带齐了没有?” 江裴伟见她不接自己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拉长了脸抢先走进登记中心,自己进了门就直接把门扔身后不管了,那时髦的玻璃门差点儿撞到袁媛,要不是袁媛反应快,就撞一脸血了。 袁媛一手撑住玻璃门,重新推开它往里面走,心里直对自己叨叨:“不气不气。别跟傻逼渣男置气,找机会打一顿就好了!” 结婚登记的窗口很热闹,大排长龙。离婚登记的窗口却很冷清,完全没有人排队,袁媛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说:“我要离婚。” 离婚登记窗口正在嗑瓜子的大妈楞了一下,蛮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瓜子,丧声道:“谁啊?哪里的?户籍在哪里?东西都带齐了吗?因为什么原因离婚??” 那年月离婚的人少,他们顿时吸引了好些视线。 江裴伟骂骂咧咧的:“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离婚啊?!告诉你们,是我不要她的!” 知道他面子上挂不住所以破防,袁媛直接把他当成小丑,正眼都不给江裴伟一个,只是客客气气地对大妈说:“感情破裂,过不下去了。” 手里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袁媛提前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离婚文件,大妈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好歹给了她个正眼:“感情破裂?哎哟,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容易冲动。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就行咯?何必要闹到离婚呢?” 袁媛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