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尚家次子好像有喜事发生,整日挂着笑来来去去,走路都快飘起来了,同僚们看在眼里,都觉得奇怪,也觉得好笑。 毕竟尚易均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喜欢吹牛,最不靠谱得很。但奈何人长得不错,是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所以年纪小些的都容易被骗。 他最近走了大运。 先是前段时间在黎家听学时,无意撞见黎芸与五皇子私会的丑事儿,尚易均丝毫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当场便戳破了他们二人。 待看见他们两个板着脸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时候,尚易均才开始害怕了,嘴里直道歉。 哪知,黎芸并未生气,也没有觉得羞愧。只是轻轻扔下一句话,让他下了学之后在小树林等她。 五皇子倒是没说什么,扫了他几眼就离去了,压根不怕他往外说。 尚易均心中有些恼火,却也好奇。听话的去找了黎芸。 ——毕竟黎芸实在是好看。 … 后来的事情,他想起就忍不住笑,满面春风,成天仰着脸走在街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孟知锦稍作打听便知道了尚易均最近出现在哪里,不过就是风月场地,醉香楼是最常去的。 “三姑娘出府的日子知道了么?” 她坐在软塌上喝茶,垂着眼眸看书,漫不经心问,“查清楚了?” “奴婢去打听了。”佟春连忙道,“看门的小厮说,只是在您进宫后几日断断续续出去过几次,都说是去买东西,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老爷和夫人也知道此事。” 那就是这段时间认识的了。 孟知锦心下微微思索一阵儿,抬了抬眼皮:“今日呢?” “早早便出门了…” 佟春也有些疑惑,“今早可是还下着雨呢,虽然奴婢以前交代过不许轻易让三姑娘出门,但是您也知道,三小姐的脾气…小厮哪里敢拦?” “也对,”佟夏跟着道,“况且她出府的缘由也十分正常。” 孟知锦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斟酌片刻:“佟春,你去宛姝的院子里等着,她回来了就直接给我带过来。” 她又看看佟夏,“你和我去一趟醉香楼。” “啊?” 佟夏愣了,“去干什么?” “抓人。” 孟知锦敛眸,唇角淡淡扯了个讽刺的弧度。孟宛姝从早上走到了现在,还不回来?能去哪里?不就是被尚家那个次子拿捏着去玩了么? . “来来来,喝酒,喝酒!” 醉香楼三层的包房内,几个年轻子弟喝得满脸通红,屋里一片狼藉,全是颠倒的酒瓶与杯子,醉醺醺地打着嘴炮,还在逞能,一个劲地喝,喝到上头了,还踩在凳子上来回嘶吼大笑,恨不得把房顶掀翻了。 老鸨站在门口面露苦色,想进去劝劝,又不敢。但是里面的嗓门越来越大,别的屋的客人早就出来叫嚷着让她管管。 都是爷,哪个都得罪不起。 突然,里面没了声响。 老鸨心一动,竖着耳朵去听。隐隐约约有个姑娘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恼了—— 一个时辰前,尚家少爷和几个好友一同上了三层要了好酒,还带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老鸨没敢多看,只是腆着笑脸好声好气地接待着。 她不好意思进去了。 万一里面做点儿什么,也不好看。 “哟,妈妈怎么在这儿站着?没在门外揽客啊?” 突然,楼梯间传来一阵调笑声,是周绍。 不止有他,还有许久不露面的萧斐然和赵云轩。大抵是来喝茶用膳的,穿着比较随意,看见老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周绍忍不住大声问了几句,“怎么了?谁让你为难了?” 萧斐然也顺势跟着看过来,稍稍挑眉,还没走近就听见了老鸨跟前的屋里有动静。男声吵吵嚷嚷,满嘴污言秽语,还有微不可查的女声。 他忍不住蹙眉。 “啧,干什么呢?”赵云轩问,“欺负小姑娘?” “是尚家的少爷来了,”老鸨可算是找到了可信之人,两眼发光,“哎呀,和一堆我没见过的人在里面吃酒呢,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奴家不好做得很。” 周绍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他也练武,自然听到了里面有女子的声音:“是你们楼姑娘在里面?” “哪儿呀。”老鸨摆了摆手,“尚家少爷带来的,虽蒙着脸,但衣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非富即贵。” 赵云轩下意识与萧斐然对视一眼。 非富即贵? 这种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跟着来这种污秽之地。 怕是有鬼。 思及此,萧斐然板着脸上去敲了敲门,低沉道:“开门。” 里面没听见。 他耐心地又敲了几次。 “干什么,干什么啊?”下一秒,门被暴躁地打开,是个男子,喝多了些,脸色微红,说话还大舌头,瞪着眼看他,“怎么了?没给你们钱啊?我们尚少爷可是在…诶,诶,你干什么?你别推我!” 这男子话还没说完,萧斐然就被他口中的酒气熏得直犯昏,皱着眉推搡了他几把,冷冷道,“带着个小姑娘犯浑?真是喝大了?” 说着往里面看去。 一共四个人,尚家四子尚易均倒是没喝多,坐在最里面拉着个姑娘笑嘻嘻的不知道说什么,剩下三个喝的烂醉,看见萧斐然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醉得趴下了。 那姑娘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面上的纱布都颤了颤。好在看不清面容,只是缩着身子往尚易均后面躲。 尚易均笑容渐失,起身挡在了那姑娘面前,语气不善:“干什么?老鸨没和你们说这屋有人了?” 萧斐然撩开内帘,神情冷淡,眼神像是寒刀一般阴冷,语气沉沉:“不认识我了?” “诶,哎呀,”尚易均眯着眼睛看他,立马眼一亮,笑了起来,“这不是萧兄,怎么也来这儿啊?” 周绍跟着进来,哼笑:“哟,你长本事了,欺负上小姑娘了。” “哪哪的话呀?” 尚易均咽了咽口水,看他们像来者不善,也辩解了几句,“她自愿的。我俩情投意合,怕人瞧见不好,只能带这儿来诉诉相思之苦。” 好一个相思之苦。 萧斐然挑眉,拿出腰间的剑鞘,拍了拍桌上喝光的酒瓶子,又指了指周围,一副疑惑的样子:“在这儿诉?” “…是不太合适。”尚易均彻底不敢笑了,但还是狡辩,“这不是没办法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