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晓咬着唇瓣,被婢女扶着站起身,眼珠子一颗一颗掉:“不管大姐如何想,妹妹确实没有忤逆之心。” “黎家长女前些日子给府中递了请帖。”孟知锦垂眸理了理衣裳,“后日约着去赏花。妹妹心中有数便好,我也不多说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不忘悠悠叮嘱,“千万别给孟家丢了人。” 孟宛姝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儿孟知晓,撇撇嘴:“装什么啊?就咱们俩,有什么好装的?” “我听不懂三妹在说什么。”孟知晓擦去眼泪,神色平静。 “不懂?”孟宛姝啧一声,“你姨娘惦记大伯母的位置很久了吧?可惜咯,生不出儿子。” 孟知晓的婢女立马反击:“三小姐,说话可要过脑子,我们夫人从未想过!” “急什么?”孟宛姝娇柔似的把玩着一缕头发,似笑非笑,“那就当我没说呗。” 孟知晓眸中闪烁,沉了声道:“三妹,祸从口出,当心着点吧。” . “少爷..不…五皇子,是奴才的错。” 诺大的府邸,空荡的可怕,一男子跪在后院,裸露着后背,满身鞭痕,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奴才不该在萧二少面前失了分寸。” 暮色沉沉,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身影隐在夜色之中,只有面前的茶杯冒着热气,那男子哼笑:“我就这么可怕?当着萧斐然的面儿,你怂的抬不起头,有什么好抖的?” 那日在宋府门口,蔡恒的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害怕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蔡恒,我如今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宋意轻声道,“我为什么单单挑了你入京。是信任,我日后成为储君也需要你做我的心腹。” 蔡恒满脸泪水,憋的脸通红,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青筋暴起:“让您失望了…” “现在还不到失望的时候。” 宋意起身,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哑叹,“这才刚刚开始。” “…是…” “京城的天儿就是好看,”宋意黑眸敛下,嘴角微勾,笑道,“蔡恒,我们要是想在朝中站稳脚跟,就要一步步爬。” 蔡恒忍着剧痛,喘着粗气应了。 “哗。” 宋意手歪了歪,一杯热茶扣下,倒在了蔡恒血淋淋的鞭痕上。 “啊——” 蔡恒惨叫一声,下一秒却死死憋住了,痛苦的无声哀嚎,无力般倒在地上。 宋意摇了摇茶杯,啧啧两声,眸中深不见底:“下次见到萧二少知道怎么表现了吧?” “知…知道..了。” “萧家是个好靠山。”宋意自顾自说,“只是我曾与萧家长子打过交道,也知道父皇忌惮什么。” 蔡恒咬着牙,呼了口气:“您怎么看?” “过几日不是要去黎家听学吗?到时再说。”宋意随手扔掉茶杯,打了个呵欠,“明日会有下人来,有父皇的眼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别让拿住了把柄。” 蔡恒依旧跪坐在地上:“是。” 宋意正要走,像是想起什么,扭头淡淡朝着他笑:“你的妻子过几日我也会让人接来的。” “多谢五皇子。” 蔡恒感激涕零,眼角漫出泪水。 . 黎芸前阵子给孟知锦发了请帖,言语恳切,诚挚邀请孟家姐妹前来赏花。 孟知锦自重生以来,一直对黎芸抱有上一世的敌意。 黎老爷子学识渊博,曾经是陛下的老师,在他面前也极有威望。不知从何时起,京城的官宦人家都习惯将男丁送到黎府听学,恭恭敬敬称黎相一声老师。 孟知青便是黎老爷子手下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也格外器重些,有些事情都喜欢与他探讨。 今日黎府照旧开课。是在侧厅一屋里,规规矩矩摆着数十张桌椅,大多数来的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宋意来的很早,择了个中间位置堪堪落座。 一身白衣气宇轩昂,神情自若,态度上倒是没有问题,一副乖乖等老师的样子。 被黎芸邀请来的姑娘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后花园,娇笑声不断,隐约能传入侧厅几句。 上课的少爷们说到底也还算孩子,听见这些声响根本没办法认真,多少有些走神。 黎老爷子背着手走进来,一手拿着教书用的戒尺,一手抱着几本书。 后面孟知青跟在身后端着茶。 黎翼飞浑沌的眼眸扫一眼下面的学生,轻咳一声,幽幽道:“都来了?” 孟知青点了点人,恭敬道:“老师,人齐了。” “哦。” 黎翼飞抿口茶,淡声道,“五皇子可在?” 宋意连忙起身行礼,温和道:“见过老师。” “嗯。”黎翼飞摆摆手,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好好学吧,众皇子曾都在我这里读过书,皆是上等,你可不要落后。” 宋意闻言,腰弯的更深:“学生定会刻苦努力。” 这边侧厅读书声朗朗,后花园的气氛确实有些诡异。 孟知锦站在小姐圈偏外些,靠着亭边坐下,饶有趣味打量众人。 这些千金个个出身名门,都自命不凡。瞧着上次在太后面前得了脸的孟知锦,都有些嫉妒,但也未曾表现出来,只是若有若无的忽视。 大抵是黎芸喜欢种花,花园中的海棠一类开的最好,绚丽多姿,在阳光的映射下更显柔光,美轮美奂。 “不好意思,方才去小厨房拿了些糕点,耽搁了。” 黎芸姗姗来迟,一身白色衣裙,脸蛋儿不施粉黛,脸上挂着的笑容犹如雨后初晴,眼睛笑起来弯弯,有些娇羞,“让各位姐妹久等了。” “哎呀,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女子笑着迎过去,有意无意道:“哎,到底是黎姐姐善解人意,和我们玩的来,不像有些人,在府中苛责庶妹,还装的像模像样。” 孟知锦闻言挑眉。 孟宛姝嘴角僵了一下,有些心虚,避开了些孟知锦。 她在这圈子里虽不是数一数二,但很会拍马屁,哄的几个千金高高兴兴,愿意带她玩,平日里也没少说孟家几个姑娘的不好。 “哟?是谁呀?” 另一个姑娘装模作样捂着嘴,“这庶妹也是人呀,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这样呢?” 黎芸眼眸一闪,打圆场:“是不是有所误会?” 孟知锦嗤笑。 孟宛姝傻的无可救药,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丫头不怕人笑话,什么都添油加醋地往外说,人家背地里估计都笑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