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小男孩的体重也就几十斤,只从马车上扑下来的冲力,最多就是把人撞个趔趄,造不成什么大伤害。 但小魔王从来都是气愤口号喊得响亮,前有用眼神杀死她,后有用小身板砸死她,人行不行先不说,反正气势是拉满了。 可惜,澄高一尺,婉高一丈。 徐婉预判了小魔王的幼稚行为,往旁边迅速一闪,随后转身就看见那小炮弹跟只蛤蟆似的,从马车上飞了下来。 “啊啊——” “噗——”身体砸在地上的闷响。 “澄公子!”婢女仆人们纷纷惊叫道。 但等了半晌也没人过来扶他,只见眼前一双绣花鞋走过来,徐婉调侃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来让我看看,咱们大少爷的门牙摔掉了没?” 宗锦澄一头磕在了地上,眼瞅着脑门上的大包渐渐鼓起来,他又痛又气地一拳捶在了地上,嚎叫道:“可恶啊!” 为什么每次都失败!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徐婉难道是背后长眼睛了吗?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次次都躲过的? 徐婉笑呵呵地蹲在地上,一手拍拍他的背,教导道:“小蛤蟆,回去好好复盘,这样下次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随后,她站起来朝顺子笑了笑道:“所有人听着,任何人,都不能帮他复盘。” “是……” 仆人们低着头,这才赶紧过来将小魔王拉起来送回院里,不言也赶紧去叫府医过来。 宗文修在大书房听说弟弟摔了以后,赶紧放下笔过来看他,还没到院里就听见小崽子不停歇的痛嚎声:“啊……轻点轻点,你这个府医怎么下手这么重,是不是徐婉让你故意来报复我的?你们这些小心眼,记仇精。” 顺子想说,到底谁才是那个小心眼和记仇精啊…… “锦澄。”宗文修进来叫他。 小魔王见到亲人了,当即破防哀嚎道:“哥,他们又欺负我……” 正给他冰敷的府医:“???” 谁是他们啊? 谁欺负你了? 谁敢欺负你啊! “啊?”宗文修看向他额头的大包和府医手里的冰块,不解地问道,“府医不是在帮你消肿吗?” 府医含着泪连连点头,还是修公子明事理,这澄公子压根不讲道理,太难伺候了。 宗文修接过冰块道:“我来吧,你们下去吧。” “好好。”府医如遇救星,赶紧马不停蹄地跑了。 宗锦澄朝府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赶紧在宗文修面前装乖孩子,还甜甜地朝他笑。 宗文修忍俊不禁,轻声道:“你今日不是去参加婚宴了吗?怎么把头上磕了个大包回来?” “还不是徐婉,她揍我。”宗锦澄又开始瞎告状一通。 “可这看起来像磕的。” 挨揍和挨磕的伤口不一样,这点宗文修还是知道的。 他看向顺子,顺子这才全盘托出。 宗文修叹了口气,又拿着冰块轻轻地给他敷着,说道:“你放弃吧,夫人很聪明,你斗不过她的。” 宗锦澄头非常硬地反驳:“不可能,我才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 宗文修:“……” 但你才八岁啊,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玩得过夫人呢? 宗锦澄还在絮絮叨叨道:“她刚刚让我回来复盘,我正想不明白呢,到底为什么被她发觉了,她背后又没长眼睛……” “嗯?”宗文修不解。 宗锦澄眼珠子一转,连忙问道:“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宗文修刚想说,其实这事很好看出来,只要弟弟多观察观察旁人就行,因为他更多时间都是在关注自己。 顺子连忙开口制止:“修公子,夫人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帮澄公子复盘,要让他自己想明白。” “顺子!”宗锦澄怒声道,“你出去!” 顺子幽怨道:“……是。” 宗文修:“……” 宗锦澄撒着娇问道:“哥,亲哥,我世上最好的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宗文修嘴巴闭紧了。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心软,不能再上弟弟的当了。 “哥?哥?你别不说话呀,我都急死了。” “哥,你跟我讲讲呗哥,这样对我也有帮助的,我能变得更聪明,你也会很骄傲的!” “哥,哥?哥,哥,哥……” 宗文修眼观鼻鼻观心,铁了心要当个心硬哥哥,哪怕弟弟真的叫得他心软得不得了。 他无奈道:“锦澄,你再乱动我就不帮你冰敷了。” 宗锦澄当即就老实了。 府医可没他哥这么温柔,总是用冰块砸到他的大包,嗷嗷疼。 他探着大脑袋,最后一次弱弱地问道:“哥,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宗文修嗯了声说:“要听夫人的话,你自己想,否则不就成了你说过的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吗?” 宗锦澄:“……” 竟然被自己说话的话给堵了回来。 回旋镖太可怕了。 冰敷后的大包会稍微好点,但消肿速度也没那么快,直到第三天一大早去看成绩前,还没有完全消完。 徐婉今日不止要陪两个孩子看成绩,临近中午也要回尚书府一趟,因为徐莲儿要带着陈云禹回门。 所以她一早就让人去催两个孩子速度快点,谁料想越是时间紧急,越是困难重重,小魔王到现在还没起床。 徐婉皱眉:“怎么会没起床?他平时这个点不都跟文修背过几遍文章了吗?” 宗文修也很奇怪,连忙道:“夫人别急,我去叫弟弟起床。” “行,让他麻溜点,别拖拉。” 宗文修赶去小院里,一进门就见顺子拿着衣服团团转,嘴里还不住提醒道:“公子,夫人和修公子都在等您呢,您得起床了。” 而床上的小魔王还在用被子蒙头,怎么都不说话,也一动不动的。 宗文修上前问道:“怎么了顺子,是不是锦澄头上的包没消掉,他不好意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