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冷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后天之前你要向霍嘉言完整地说明今天真实的情况，你会被劝退，但霍氏只会以人员过剩的名义，李雪，你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李雪一手扶着长凳，哀戚地看着安暮雨仿佛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卸去了满身的力气，喃喃自语，“你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同那些欺负我的人，看不起我的人有什么两样！” 　　 朽木不可雕，安暮雨起身离去，刚走不远，却看见在转角一直等待着她的霍嘉言，她顿时紧张地往回看了一眼，发现一点儿都瞧不见李雪的身影才略微放下一些心。 　　 “我正准备回去的。” 　　 人声嘈杂，可也没有一点玷污逆着光等待的霍嘉言，他从骨子里透着数年养尊处优的气息，是多少次灾祸意外都打不倒的底气。 　　 霍嘉言的瞳孔在灯光的映射下，呈现出一种接近黑翡的色彩，又像是融化了雪意的清冷，漂亮的仿佛冰天雪地只容得下眼前一人而已。 　　 安暮雨被他光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身体都不由自主升起一抹热意，好在霍嘉言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向她伸出手，“结束了。怎么才过来，同李雪说了什么？” 　　 摇了摇头，安暮雨挣扎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还是悉数全盘托出，她一边推着霍嘉言往门口走去，一边絮絮叨叨个没完，“我倒不是同情她，只是毕竟也算是多年元老，从底层助理一步步爬到总秘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贸然辞退会不会对你的声誉，还有同蒋氏的合作都有影响？” 　　 霍嘉言掀起嘴唇轻笑了一声，冷不丁打趣道，“真操起当霍夫人的心，开始关心你丈夫的事业了？” 　　 原本普普通通一句话，听在安暮雨耳中，却像是不知名的警告，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仗着一点喜欢就肆意妄为插手霍氏的事情。 　　 安暮雨用力握紧了手柄，仓皇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插手的，只是此事是我发现的，我就想着应该也能发表自己的观点，一切定然都是看你的意思。” 　　 “霍夫人都开口了，只要李雪还有一分悔过的心思，我不会苛待老人的。更何况，我们原本也不会同蒋氏合作。” 　　 安暮雨诧然地看着霍嘉言的后脑勺，不知道是在诧异霍嘉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肯定自己的地位，还是诧异霍嘉言在蒋总面前演了那么一出大戏却不答应合作。 　　 霍嘉言丝毫没有避讳安暮雨的意思，既然她想知道那就干脆抽丝剥茧给她说个清楚。 　　 “霍氏有独立工厂，有自主生产的能力，蒋氏说白了不过是个二手贩子，什么竞标项目，不过就是仗着同海港合作的优势拿京城的公司做跳板。这些是董襄早就调查清楚的，与其说我是像蒋总展示霍氏同另一集团的利弊，不如说我是在探蒋氏的虚实，看看看看他们是否有能力同我们霍氏相比。” 　　 “竞争最重要的，不是了解市场的基本价位，而是了解竞争对手的价位。” 　　 安暮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霍嘉言抬头看着安暮雨小鸡啄米似的下巴，心情愉悦得很，这些天他按照那些董襄搜集来的，恶心人的恋爱书籍方法一一试了些许，果然同安暮雨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总是横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安暮雨同他再亲近，只要那个讨人厌的玩意儿一来，还是会多多少少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是。 　　 霍嘉言的眼眸愈发深沉，身后的安暮雨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疑惑地问他，“那……向蒋总投其所好，显示我们两个伉俪情深岂不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好似早就料到安暮雨会有此问，霍嘉言不急不忙，“新婚夫妻之间腻歪一点儿很正常吧？难道不应该吗？” 　　 安暮雨低下头，勉强地笑了一声，“是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霍嘉言，你要我陪你玩这场搬家酒的游戏，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这样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真的最后会像想象的一般走到一起吗？ 　　 只怕最后两个人都会遍体鳞伤吧。 　　 复杂地看着霍嘉言，安暮雨没有开口打断这片刻的温馨，就当她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珍惜这没有针锋相对的时间。 　　 安暮雨上一次在有意识见到安夫人的时间，还是在那天霍嘉言逼婚的时候，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恍若隔世。 　　 这里一本书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好似她从前还在家时的模样，只是上面铺盖上一层灰尘，好似已经有许久没有人来过这家屋子。 　　 明明才不过两个月而已。 　　 保姆在外面敲门，“小姐，夫人请您下去，客人们快到了。” 　　 安暮雨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看向伸向自己窗外那光秃秃的树枝，微微拧眉，因为生病略微有些消瘦的身影，在此时显得愈发单薄。 　　 她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鱼尾裙，裙摆上镶嵌着金丝边，胸口手腕上都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项链，乌黑的长发被一根镶着翡翠的黄金发簪盘在脑后，中式的温婉同西式的华丽融合在一起，显得安暮雨更加的高贵典雅。 　　 她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安夫人看着自己女儿一副乖巧优雅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满眼怜惜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小雨，快来坐，你这身体才好，姑爷怎么舍得放你自己回家的。” 　　 安暮雨垂下了眼眸，语气平淡，“妈，霍嘉言是个大忙人，这些小事儿礼到便是情意到了。” 　　 “你这孩子。”安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褪去些许，含嗔带笑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淘气，多大人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也就霍少能制得住你了。” 　　 刚拖下披肩递给仆人的安家姑嫂听见这话，哪里还能站得住，一边陪笑着一边凑到了两人身边，“哎呀嫂子您这越活越年轻了，咱们小雨一下子长这么大，还嫁给了那位霍少？我跟她三姑听见这信儿啊还说是谁又开玩笑呢，怎么没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