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半信半疑
第三中学的食堂里,江烁端着两份饭放在俞菲凡面前:“给你加了个鸡腿。” 俞菲凡似乎没什么胃口,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土豆丝,问道:“你觉得买下那块地的,会是翟家的人吗?” 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一个出手阔绰的神秘买家,不仅答应给学校捐赠一栋新的校舍,唯一的要求还是不能拆掉那栋旧楼。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再结合酒庄里发现的那个眼睛图腾,以及翟修所说的“受人之托”…… 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也是翟家以及背后的灵术师所为。 然而每次他们仿佛将要触碰到真相时,面前却仿佛总是笼罩着一团迷雾。好不容易把迷雾拨开,却发现迷雾之后是又一团迷雾。 江烁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杂,看似毫无关联,实际又环环相扣。 他那颗时刻条分缕析的大脑此刻也乱作一团,哪怕有什么线索一闪而过,也如游鱼般瞬间滑脱,再想去寻,就怎么也找不着了。 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无数混乱的思绪,指了指俞菲凡面前的碗:“别想了,先吃饭吧。” 折腾一天,俞菲凡也饿坏了。 她夹起一块牛肉,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扑哧”笑出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儿?” 江烁潦草地点点头:“当然记得,某些人为了不吃亏一下子点了三个鸡腿,结果吃不完还硬塞给我了。” 俞菲凡停下筷子,贱兮兮地看着他:“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说!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暗恋我了?” 江烁轻轻笑了下,把碗里的肉夹给她:“那倒不是,只不过第一次见到脸皮那么厚的人,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俞菲凡对他的回答颇不满意,轻轻“哼”了一声,扒拉了两口饭,又抬起头道:“我们一会儿去趟疗养中心吧,我有点事情想问问沈知行。” 江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从始至终,他对沈知行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信的是他冒着被报复的风险,把录下翟修罪证的录音笔交给了他们。 疑的是,他明明早就知道俞菲凡是自己好友的女儿,却不知出于各种目的,隐瞒了那么久。若不是江烁从交通事故档案中发现端倪,他或许也不会主动告知。 不过孙建军和艳梅的灵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闻鸿煊也失去了沟通交流的能力。福利院留下的诸多疑点,目前也只有沈知行才能揭晓了。 思忖片刻,他还是答应下来。 疗养中心的接待员的笑容像是半永久的一样,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俞小姐,您是要找沈院长吗?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加班呢。” 俞菲凡点点头:“我现在方便上去吗?” “您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接待员说着就拿起手机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到前台,疑惑道:“沈院长没接电话呢,奇怪,我明明没看到他离开啊。” 俞菲凡也记得刚才站在大楼外抬头往上看时,沈知行的办公室是亮着灯的。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知行的私人号码,却依旧是无人接听。 或许是有什么事儿在忙吧,俞菲凡这么想着,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心念回转之间,就突然想到裴柳殷曾说的那句话——“这是在警告所有帮助过你的人”,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糟了,我们得上去看看。” 接待员也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俞菲凡没来得及回答,拉着江烁的胳膊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奔去,摁下了去往顶楼的按键。 顶楼一整层都是沈知行专属的心理咨询室,只是这个点应该没什么预约了,所以这层楼的灯都暗着,只有一束方形的光从沈知行敞开的办公室大门映出,在幽暗的环境里显得分外刺眼。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书柜被撞倒,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书籍和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更令人胆战的是,地上零星散落着一些血迹和混乱不堪的鞋印,而沈知行却不知所踪。 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江烁只快速地扫了一眼,就从鞋印的分布和朝向分辨出它们属于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沈知行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他看向俞菲凡,从她双眉拧紧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端倪,问道:“是灵吗?” 俞菲凡点头道:“对,而且刚走不久。” 说话间,她就已经贴着墙,顺着气息寻去,却发现地上每间隔一两米就出现的滴落状血迹已经告知了他们沈知行的去向。 沿着墙角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安全通道标识,穿过悠长的走廊,果真看到了靠坐在墙角处不省人事的沈知行。 江烁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他身上照了照,只见他干净的白衬衫上满是灰尘和血渍,额头上肿起一片,眼镜也摔断了,耷拉着挂在鼻梁上,摊开的手掌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那大概率就是办公室和走廊里血迹的来源。 他赶紧伸出手探了探沈知行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嘱咐俞菲凡打120,却发现身后没了她的身影,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他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俞菲凡!” “我在这儿。” 声音从楼道里传出,眼见俞菲凡推开楼道的门回到走廊里,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是个红衣怨灵,我刚刚把它给——”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烁略带责备道:“下回别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俞菲凡吐了吐舌头,眼尖地发现了墙上的开关,伸手摁下,走廊登时亮了起来。 看着靠在墙角的沈知行,她有些担忧:“他没事吧?” “没事,应该只是被吓晕了。”江烁边掏出手机打120,边仔细查看他手掌上的伤势:“手上的伤口有点儿深,估计是摔倒时被碎玻璃扎破的。” 听说他没大碍,俞菲凡肉眼可见长舒了一口气,愧疚的表情立刻又爬上了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