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大殿。 沈露刚踏入自己的住处,心绪未定,步履还带着从大殿回来的沉重。 她刚坐下,欲以一杯茶水压惊,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匆匆,似有人急匆匆向她的居所走来。 门前响起了敲门声,短促而迫切。 她深吸一口气,手心微微发汗,缓步走去开门。 门缝逐渐拉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是府中的二爷,凌恒。 凌恒身穿青衫,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他看见沈露,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 “二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沈露略带惊讶,她并未料到此时会有凌恒的到访。 凌恒的脚步声轻快,他的面容上挂着明显的兴奋之色。 当门缝开启,他见到沈露后,即使略显惊讶,仍迅速展现出了热情的笑容。 “沈大夫,我刚能下床就来见你了。”凌恒的声音中带着真切的喜悦,他的双眼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他迈进屋内,手里提着一篮精美的果品,这是专门从南园挑选的时令佳果。 凌恒将篮子递给沈露,继续说道:“听说你为我疗伤尽心尽力,我怎能不来亲自道谢。” 沈露微微一笑,接过果篮,礼貌地回应:“二爷客气了,我不过是做了医者应做的事。” 她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露将果篮放置一旁,她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关切,轻声问道。 “二爷,您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那箭伤可有所好转?” 凌恒轻轻一笑,缓缓坐下,摆了摆手,示意沈露也坐。 他的态度亲切而放松,显然对沈露的关心感到满意。 凌恒微微颔首,回答道:“多亏了你那天及时处理,毒已去绝大部分。” “只是偶尔还会感到些许疼痛。医师说无碍,需时日慢慢调养。” 沈露听到这些,稍感安心,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场伏击太过突然,二爷出行还请多加小心。这箭上的毒虽不致命,却也狠辣,看来来者不善。” 凌恒的眼神随即凝重了几分,他点了点头,沉声说:“确实如此,还要多谢沈大夫的关心。” 沈露虽感念二爷的好意,心中却仍旧波澜不宁。 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二爷,只是今日多有不便,烦心事颇多,恐怕难以尽兴款待。” 凌恒察觉到沈露神色之中的忧郁,他温和地点了点头,表情中透露出对她的深切体恤。 “沈大夫,我理解。今日突然造访,确实有些冒昧。你身体与心情皆须调养,我便不再打扰。” 沈露轻轻一笑,微微颔首,心中对二爷的理解与关怀感激涌动:“谢谢二爷的体谅。” 凌恒缓缓走出屋门,步伐沉稳,留给沈露一个宽敞的背影,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沈露闭上房门,独自一人走回到床边。 她的心如同乱麻一般,被重重的烦恼缠绕。 窗外的风带着凉意,使得房内的帘幔轻轻摆动。 沈露心头的疲惫与混乱在这宁静而幽暗的环境中愈加显得沉重。 她慢慢躺下,望着房顶,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日的种种。 “我究竟是谁?”沈露心中呼喊,这突如其来的身份之谜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 她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孤儿,一个在乡村长大的普通女子,如今却突然成为了将军府的遗失千金。 沈露站在窗边,冷风如刃,吹拂过她细腻的脸庞,卷起一缕未束之发。 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试图平复心绪。 此刻的她,虽身处繁华府邸,心中却如同被巨浪淹没,思绪万千。 转身从窗边缓缓走回,沈露面色凝重,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静静思考,整理这一天的纷扰。 她招呼在外候着的两个丫鬟——柳纤和花笙,声音虽平和,却难掩疲惫之意。 “柳纤、花笙,进来一下。” 两个丫鬟闻声而入,步履轻盈,神情关切。 她们并肩站立,齐声问候:“姐姐。” 沈露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们坐下。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疲惫:“今日的事情太多,心绪颇为紊乱。” 柳纤和花笙互视一眼,从主子的神色中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波动。 柳纤温柔地应声:“那姐姐,你先休息,若有人来访,我们便告之,今晚姐姐不便相见,改日再议。” 花笙也连忙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是的,姐姐,你安心休息,有我们在,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您。” 沈露看着两人,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她知道这两个女子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微微一笑,这一天的烦乱似乎也因她们的贴心而减轻了几分。 “好了,你们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沈露挥了挥手,声音柔和。 柳纤和花笙齐齐答应,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轻轻替她掩上门。 外头,她们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沈露的担忧。 沈露独自留在静谧的闺房中,窗外的月光如银瀑洒落,轻轻映照着她那张苍白而细致的面庞。 室内的香炉里燃着一缕青烟,幽幽蔼蔼,香气袅袅,似乎能洗净她心中的纷扰。 她轻抚锦被,缓缓躺下,床帐低垂,将她的世界隔绝为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却如同翻涌的浪潮,一幕幕今日所经历的事情反复播放。 每一件事都像是重锤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难以平息。 在深夜的静谧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将军府的宁静。 柳纤和花笙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院落中散落的落叶。 忽然,一道高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冷如冬日里的北风,刺骨而直接。 “立刻通报,本小姐要见沈大夫。” 声音主人不容置疑,带着几分傲慢,正是凌霜。 柳纤和花笙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凝重。 花笙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望去,只见凌霜身着夜行轻衫,面若寒霜,显然是有急事。 “凌小姐,夜已深,我家姐姐已安歇,烦请明日再来。” 花笙的语气虽然恭敬,但也坚定,丝毫不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