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喷在时念的耳边。 　　 还有脖颈上。 　　 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可时念的脑子却清醒异常，他问自己不知道吗，可她确实不知道。 　　 他即将要订婚，她自愿退出，不给他任何的负担。 　　 他去广州，她为了不让他为难，被宋婉柔欺负后也不吭声。 　　 被傅南城带走，住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从不给他添麻烦。 　　 甚至在遭受了那样非人的对待后，她也不声不响，被救回来后，很快就回了临安。 　　 她已经在尽力地远离他的生活了，为什么他还不满意？ 　　 就一定要她彻底失去了脸皮，像别人口中的那种情妇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他才满意吗？ 　　 可是，她的心就不会痛吗？ 　　 杜若芳的病是她的软肋，而沦陷的心也是她的软肋，离开，对于他，还是对于自己，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呢？ 　　 “傅总，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或许你可以说得清楚一点，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够满意，才能够彻底地放过我。” 　　 到了今天，时念不想再说得不明不白了，她直接摊开了讲。 　　 “放过你？”傅司言似乎是笑了一下，“让我放过你，给我一个理由。” 　　 时念抬起眼眸，嘴唇颤抖着，顿了几秒后，破罐子破摔一样，说，“傅总，我爱上你了。” 　　 空气中，忽然静默了。 　　 傅司言的脸色抖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挑眉。 　　 “我说，”时念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上你了。” 　　 尽管这是最大的秘密，但她还是决定说出去了。 　　 虽然在感情中，谁先说出了爱，谁就输了。 　　 可是，她早就输的一败涂地。 　　 毫无获胜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藏着又有什么必要呢？ 　　 不如直接不装了，说出来。 　　 “你说什么？”傅司言伸手捧住她的脸，不敢置信一样问，“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上你了，这场游戏我输了，也不想继续了，我主动出局。” 　　 时念的眼神很真挚，根本没有掺杂一点的异色。 　　 足以看出，根本不是撒谎。 　　 而傅司言也辨认得出来。 　　 她在他的身边待了五年，所有的小动作，所有的小心思，根本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看出时念说的是真话。 　　 “什么时候？”傅司言眯起眼睛。 　　 时念听到这个问题，像是在回忆什么，眼神变得恍惚起来，过了好久，她说，“跟在你身边的第一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那天我从医院回来，你来接我，到了秦湘却什么都没做，反倒照顾了我一晚上吧，又或者，是那一年你给我过生日，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冬天，我回到房间里，看到你在等我，一点一滴，我都……” 　　 回忆这些，她的表情变得温暖起来，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 　　 听她说这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傅司言一想坚硬的心口好像被凿开了一条缝隙，慢慢地渗透进来一缕金光，本以为是刺眼的阳光，可是等到裂缝彻底碎裂，那上面居然淌下来了什么东西，他伸出手一摸，居然全是蜂蜜。 　　 一如面前可人的脸。 　　 时念还在继续回忆，说起这些，她好像又置身到了那些场景里。 　　 “傅总，我知道说这些，你听起来就像笑话一样，可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吻，时念睁大了眼睛。 　　 ！ 　　 傅司言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离开，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加深了这个吻。 　　 和之前霸道的吻不同，这次意外的软和，意外地温柔，她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被对待。 　　 身体渐渐发了抖。 　　 本想推开，可最后她的手，却放在了男人的后背，搂住了他。 　　 仿佛在抓住飞蛾扑火之前的最后一抹亮光。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如果在离开之前，还能接一个吻，那她情愿沦陷于此。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好像还拥有过这个人。 　　 …… 　　 唇分开时，时念有些喘不上气。 　　 她的眼中好像起了水汽，湿漉漉的，无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傅司言也看着她，幽黑的眸子闪烁过微光，不知在想什么。 　　 两秒后，傅司言放开了她，将凌乱的领口整理好，再将袖口翻好。 　　 时念：？ 　　 “好，既然你说了，那就负责。” 　　 时念：？？？ 　　 她更迷糊了，什么负责？ 　　 傅司言拍了拍她的脸，泛着柔情，“既然你说你喜欢我，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有机会。” 　　 有机会？ 　　 可是他不是要订婚了吗？ 　　 时念不想他误会，“傅总，我不会当你的情妇的。” 　　 这是她的底线。 　　 “情妇？”傅司言轻歪了下头，像是被逗笑了，“谁跟你说，要给我当情妇了？” 　　 “那你是……” 　　 傅司言抬手看了眼表，“准备好做傅太太吧。” 　　 时念整个人傻了。 　　 没也多说，也没解释，傅司言迈开步子离开。 　　 脚步十分情况，仿佛心情不是一般得好，路过的护士都多看了她几眼。 　　 门被敲响，时念还没回过神来，护士走到她旁边，喊了声，“时小姐？” 　　 见没什么反应，护士挥了挥手，“时小姐？” 　　 时念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护士递给她一个单子，“鹤医生说，你母亲的病已经有好转了，这是最新的透析图，还有，这是另外一张单子，是最近的流水记录，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谢谢。” 　　 时念拿了过来。 　　 护士哪里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只是照例去看仪器，把上面的数据记录了下来。 　　 门再次被关上后，时念总算回过魂，她从床上站了起来，直接进到了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泼了些水在脸上。 　　 镜中，映射出她漂亮却失神的脸。 　　 还和平常一样，可是她的嘴唇却肿了，红通通的一片。 　　 只看了一眼，时念的脸就红了起来。 　　 刚坐上驾驶座，车子还没来得及驱动，傅司言拿出了手机，给齐飞打去了电话。 　　 “准备一下，明天和我去宋家退婚。” 　　 “顺便去找媒体，将傅太太另有人选的消息公布出去，预热一下。” 　　 齐飞：“傅总，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傅司言看向了车窗外，落在那一辆白色的宝马8系上，眼神不自觉柔和起来，“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