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轩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毕竟他第一次忤逆了大将军的好意,并且用掉了那个可以向大将军提任何要求的恩情。 这些年,大将军对他的提携,他心知肚明,否则,以他的能耐,是挣不到今天的家业,哪怕他的晋升之路遭到很多人的微词,但仅凭他救过大将军,都还是忍下不表。 坐在前厅,他呆呆望着门口的地方,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不单单是因为苏婉婉搬了过来,更是因为他和大将军产生了嫌隙而感到难受。 相较于姐姐陈明慧一直毫无底线的索求,陈大将军则是默默给他帮助,一路磕磕绊绊的拽着他走到今天的位子,亦兄亦友,他很是感激。 但从今往后,怕是很难再和往常一样了吧。 见他仍在发呆,管家在身后小心的问了一句:“大人,您用早饭了吗?” 他摇摇头,管家听说他没用早饭,就猜到和大将军没有谈拢,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这事,千万别成,成了,陈小将军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但没想到,陈明轩见管家站在身后没说话,反而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然后才慢慢的说:“大将军决定收婉婉为义女了,你去看看哪天合适,我好...” 后面的话,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如果是当面去找大将军,好像有些冷场,但是如果是写信,又好像太矫情,就在自己左右为难的时候,大总管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的看着自家大人,仿佛从来没有看懂他一样。 陈明轩拉起了总管,很是奇怪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大将军,真的同意了?” “嗯,同意了,只是他好像不太高兴。” 大总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人,老奴在您身边服侍了快十年,如今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干的利索,等小姐的拜干亲仪式结束后,能否让老奴告老还乡?” 陈明轩大惊:“你这是何意?” 管家拽着陈明轩的袖子,两眼酸楚,一直不停的摇头:“大人呐!您怎么如此糊涂哇!”老管家带着哭腔继续说:“当年京郊猎场的惨剧,宁王妃受伤,腿脚至今落有隐疾;淮王府的徐明珠病了一年才出来见人,整个人都快瘦成人干;谢家老夫人更是殒命!” “这件事分明是陛下压着,大事化小,大将军也出面担保,才有此好的结果。” “但是朝中重臣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临江侯从此一直称病,不再上朝,就是怕惹了那几家。” “结果临江侯夫人去做了姑子,至今都没有回京,咱家姑奶奶被认定是主谋,虽说是被带走,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听说也是吃喝没有问题。” “如果,如果这会儿,小姐记到大将军名下,那几乎是铁板钉钉的县主!县主可以用身份去求恩典!去换取姑奶奶的自由!” “最后,最后如果是小姐成了大将军义女,姑奶奶安然无事,那是不是等于告诉世人,临江侯夫人可以回京了?” “那等于那场惨剧,主谋之人已脱身,谢老夫人白死,另外两个人白受伤了?” 一番话下来,陈明轩几乎站不住!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呢?难怪,难怪,大将军会如此不情愿! 可是更难过的一句话继续冲向他的耳膜:“谢老夫人可是大将军夫人的亲祖母啊!” “这等于告诉所有人,陈大将军不仅纵容陈家姐弟害死她的祖母,甚至还要给凶手开脱。” “将来,不单单是咱府上,就连大将军府,也彻底和淮王府、宁王府以及谢家开战啊。” “大人!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