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疾苦,神仙有牵绊! 看透,则乐在其中,领悟不到真谛,也就只能在悲欢喜乐中自渡。 云青鸾在离开前说:“既然你已做好了决定,坚定信念走下去。记得,无路可走时,到万知灵堂来找我,姐姐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茵姐姐,我们该怎么办?”果哩怯怯的问。 “去找百里渊谈谈,谈不通就杀出去。”当下,她的神态勇敢而果断。 朱茵走回床边,从枕下拿出铜钱来,又将床角的同心结摘下来挂在腰间。 出门前,她让果哩找来胭脂水粉,画了个精美的妆容,到了该做了断时决不会心慈手软。 果哩手持红缨枪,闪速接果了门外守门的侍卫。 葛管家率领府卫赶来阻拦,见到百里夫人依然照旧行礼,之后劝说可汗下了死令,若让夫人出府,全府都要陪葬。 “陪葬好啊!一起上。”朱茵提起千鸟锏,目不斜视,紧盯着葛管家等人动手。 真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葛管家反而害怕了,拉拢府卫一起跪在地上苦苦劝解。 “念你们一片真情,暂且留条性命。”朱茵说完唤出云鹤,拉上果哩一起飞走了。 到达百里红妆后,两人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讲过,直接背身而战,大开杀戒。 云鹤展开双翅,率先扑向身披战甲的侍卫。 一旁马厩里的马儿受惊,相继仰蹄嘶鸣。 朱茵摇响催魂铃,马儿挣脱开绳索四下逃窜,铃声震得红砖绿瓦悉数抖落,激起满天灰尘。 苍鹰身经百战,却也没有想过夫人竟有如此神圣的威力。 他更不知,朱茵并没有使用灵术,这些都不过是灵婆和辛长老教授的江湖技法。 对付这些赤炎将士,最终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到底是为了百里渊还是儿子,她没有想过,就是不自觉得的想要给谁留个机会。 “都退下。”苍鹰举起剑来呵令道:“夫人是可汗请来的,不得无礼!” 眼前,满院残兵败将拖着手中的武器,弯腰驼背一路后退。 有个不怕死的小兵忽然提起剑柄冲了过来。 朱茵火速移动身影,灵蛇一样蜿蜒闪过,便见锋利的柳叶刀已经顶住小兵后心处。 “带我去找百里渊。”她对苍鹰说。紧接着快速收刀换掌,挥臂把小兵拍飞到墙角处。 至此,院中再无人敢私自上前。 “夫人,请跟我来”苍鹰行礼。 朱茵跟着苍鹰去了香府阁内的密室。 待书架缓慢移动时,扇面逐渐打开,苍鹰抬手触动了凝香铃。 一阵馥郁的清香袭来,果哩以为有毒,快速捂住口鼻。 朱茵说无碍,来过数次,她自然知道凝香铃是向密道里传递消息的。 她也理解苍鹰这一刻的做法,毕竟是百里渊的人,按章办事是职责所在。 “夫人,快到了。”苍鹰提醒。 朱茵立刻懂了,紧接着把苍鹰推给了果哩。 果哩瞬间缩短红缨枪,抵住苍鹰腰侧,入门前,她又倒转枪头直抵苍鹰颈部。 “可汗……”苍鹰推开密室的门,琴声戛然而止。 果哩拉着苍鹰站在竹床边上。 朱茵慢走一步,细看了屋子,古朴中透着静谧的安详。 只可惜眼前两人太过奢华,百里渊站在桌边金甲护身,元明姝锦衣玉纱轻袖抚琴。 巧姑曾经说过,有间密室外人不得进入,那是百里渊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也因为里面有幅雀灵画像无比珍贵,那是百里渊亲手画的。 如今那张写有《百里红妆》的画像还是挂在书桌后。 朱茵不自觉得走近,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百里渊,也看到百里渊同元明姝在用琴箫合奏那曲同广陵散有些相似的曲子。 “夫人,不要看画像上的眼睛。”苍鹰大声提醒。 果哩猛然惊醒,苍鹰不知何时走到了朱茵身边。 原来她也被画像吸引住了,不知不觉松开了苍鹰,并且眼中看到的是雀灵,心里想的却是雪狼的身影。 百里渊悄悄移动了位置,绕过桌子站在元明姝身边。 朱茵反掌击碎墙上的画像,既然断就断的干净,不留任何念想。 百里渊本想向前阻止的,却被元明姝拉住了。 见到珍爱的画像损毁,他的心火顿时上升,转而大声呵斥苍鹰退下。 “可汗……” “这里没你的事儿,退下。”他拨出御灵剑指向朱茵说:“不是让你去牢里见齐恒吗?到这里来干嘛?” “看夫君啊!顺便瞧一眼,我儿子的爹爹对元姑娘该是怎样的柔情似水。” 她拿起桌上的地形图看了眼,这还是先前离开赤炎时提醒他画好的九龙城防图。 不知他又在布局什么,美人在侧还没忘记保家卫国的宏图大略。 “可汗……救我……”洇洇的声音让人怜惜。 朱茵头也没有抬,果哩向来机灵,什么事都不用吩咐。 “放了明姝!”百里渊对果哩说,并用御灵剑直抵朱茵的胸口处以此为要挟。 “不准放。看看你的剑快,还是元明姝的命硬。”朱茵不屑。 她抬起头,紧盯着百里渊说:“你知道我会锁魂术,这里的一切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还原到初始状态,然后交给朵儿看,如果不想让他看到爹爹责难母亲,今日咱们就要好好谈谈。” 百里渊一下怔住了,她竟拿儿子来反要挟他。 她不是一向柔如秋水的吗?她不是众人口中的活菩萨吗? 此刻,朱茵才不管百里渊怎么想,桌上的城防图是她教的,有部分也是她画的,今日倒要一张张的,当着他的面撕碎。 片刻后,纸片如雪,沸沸扬扬的落下。 百里渊的心同城防图一样被撕碎了,手也跟着颤抖,御灵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只是在撕到最后一张时,朱茵蓦然停手。 纸面上赫然写着“休书”两个字。字迹不大,小而精巧,却惊得她头晕眼花。 她抬头,看着他,惶恐不安的神色里仿佛与他隔了几万里或是几千年。 真的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悬着的心忽然沉了下去,着地了似的,怦然炸开,碎了满地。 再也不用忐忑不安的飘着,感受那种被人替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