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客人比平时少了大半，就算只有沈钰和郑三娘两个人，也应付得来。　　 大家商量好了，李氏和姜氏就带好了东西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出发了。　　 沈钰平日总是忙忙碌碌，今日难得清闲。　　 她和郑三娘两个慢悠悠地开始炸制肉签，炒制午间要卖的炒菜，擀制薄饼、酱香饼这些。　　 刚把手里的活计干得差不多，沈钰正打算坐下和郑三娘一起喝杯热茶，歇一歇，却听到店铺门口脚步响。　　 转身一看，进来了一个二十来岁年纪，一身短衫长裤装扮的年轻男子。　　 客人一进门就一脸庆幸地道：“好香的肉签啊，还是刚炸出的肉签吃起来最香。”　　 郑三娘就上前两步招呼他：“客人请坐，要吃些什么。”　　 沈钰听到这位客人说话，觉得有些耳熟，总觉得此人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那衣服的饰样也很是熟悉。　　 那男子见沈钰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拱手施礼道：“沈姑娘，你不认得我，我却早就知道你了，若我猜得不错，你是沈玉诚的大姐，对不对。”　　 沈钰一听他这样说，恍然大悟，怪道觉得此人衣饰看着熟悉。　　 他这一身装扮，和玉诚、墩墩每日穿着的学院服，可不是一模一样嘛。　　 沈钰忙站起蹲身行了个福礼，迟疑着问询：“您是杨先生 ？”　　 白鹤书院的教书先生杨韬，闻言笑着点点头：“姑娘好眼力，正是不才。”　　 “今日学院不上课，我特来探望伯父，谁知他和伯娘都不在家，我无处可去，只得来街面上转转，顺便吃晌午饭。”　　 杨韬话说得轻松，眉头却皱着，隐隐有着无奈之色。　　 沈钰笑着道：“杨老伯素来每日早饭后都要沿街走走消食，想是还没有回来吧，今日是寒衣节，杨老伯和杨大娘是不是去了庙里呢？”　　 “先生请坐，在这里略等一等，说不定过一会子就回来了。”　　 郑三娘早已用托盘端了杯热茶过来，放到旁边桌上：“先生请用茶。”　　 老师来学生家里了，自然要奉为上宾。　　 此时李氏不在，沈钰只得在旁相陪，客气地问道：“先生用过早饭了吗？我这里是食店，茶水粗陋，但各种餐食尚能入口。”　　 杨韬忙道：“沈姑娘过谦了，你做的菜味道都很好，尤其是五花肉签，味道特别好。”　　 “说起这个，令堂太过客气了，吃饭付账，天经地义，我在此吃了饭，第二日又特意送了一大篮肉签给我，让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沈钰微微一笑：“先生赏脸在我家用餐，我家求之不得呢，怎么能再赚先生的银钱。”　　 “再说我家也没有不收银子呀，按成本收了的，并不是客气呢，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沈钰又道：“先生今日想吃些什么，放心，我会收银子的。”　　 杨韬素来豪爽，不是那死读书的古板之人，听了沈钰的话，不由的笑了：“我早饭用过了，此时还不饿，今日店铺里怎么没有客人，听玉诚说，食店生意很好的呀。”　　 沈钰笑着解释：“今日是寒衣节呀，很多人要去庙里的吧。”　　 杨韬想想刚才在父亲处的遭遇，无奈地叹了口气，“哦”了一声。　　 虽然这位杨先生在店铺里吃过饭，也经常听玉诚、墩墩在餐桌上“杨先生怎样怎样”，可是沈钰毕竟与他不熟，见他面色不郁，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沉默坐在旁边相陪。　　 郑三娘则坐在隔壁桌那里，一时间店铺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子，杨韬才觉出不对劲来，见沈钰和郑三娘都用探询的眼神看他，忙掩饰地笑了笑。　　 他看向墙面上的菜单，仔细浏览一番，就开口问道：“沈姑娘，小时候，我祖母在这一日总会做一道香蕈饺子，虽是素馅的，吃起来却浓香四溢，你会不会做。”　　 这道菜沈钰吃过，其实就是冬菇煮汤一大碗，素馅饺子用油炸至酥脆，倒入冬菇汤，吃起来外酥里嫩，虽是素菜，却因冬菇汤香味的调和，吃起来鲜美异常。　　 沈钰点点头道：“以前吃过，不知先生吃过的饺子，是什么馅料。”　　 杨韬被沈钰一问，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跟在祖母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　　 想到儿时的快乐，他不由自主地嘴角微翘，含笑道：“小时候我不爱吃饭 ，总是挑食，但这碗饺子一端上来，我总能多吃一些。”　　 “我记得馅料也是寻常，有豆腐丁、小青菜、木耳、笋丁，好像就是这些。”　　 沈钰听了笑道：“先生是想吃这道饺子吗，恰好这些食材小店里都有。”　　 杨韬听了大喜，道：“那姑娘做了可以送餐吗？”　　 沈钰有些疑惑：“先生不是自己想吃吗？”　　 杨韬有些尴尬：“我父亲和伯父也爱吃这一味，我想给他们送些，自从祖母去了以后，父亲和伯父就再也没吃过这道香蕈饺子了。”　　 沈钰有些为难，想了想开口道：“做起来并不难，可是这饺子炸过之后，要趁热倒进冬菇汤里，讲究的是外酥里鲜，汤浓而烫。”　　 “若是送餐，送到时饺子在汤里泡得太久了，怕是不好吃了吧。”　　 顿了顿，又道：“杨伯父家我是知道的，离这里不远，不知先生的父亲家住何处，离这里远不远。”　　 杨韬道：“今日，父亲会来伯父这边用晌午饭的。”　　 沈钰想了想道：“若是送到杨伯父家，我倒有个主意，我把冬菇汤和饺子分别做好，装到食盒里。”　　 “等到杨伯父家，汤和饺子都端到桌上，再把饺子倒进汤里，应该就可以保持饺子的酥脆了吧。”　　 杨韬听了，觉得这方法可行，就道：“这法子好，到时姑娘做好了，我自己拿过去，也不用姑娘这边送。吃完了，我再把食盒汤碗这些给姑娘送回来。”　　 沈钰看看天色，忙站了起来道：“先生是要晌午饭这一餐送过去吗。”　　 见杨韬点头，沈钰道：“那先生稍坐，食材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快得很，晌午饭时前一定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