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 一开始他们干的就是拐卖的勾当,专门挑五六岁不记事的幼童,这类孩子好卖又好下手,若是男孩就卖给那些想生儿子的富人,若是女孩就卖到远一点的青楼。 当然,他们也会选一些姿色不错的十三四的姑娘下手,把她们卖到青楼,那价钱远比五六岁的幼女高得多。 因为胖头脑子的缘故,每回事成之后,老大都是将两人的酬劳交到侯二手中。 每每这时,侯二都会觉得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他见过人吃人都惨状,吃过没钱的痛苦,他要活下去,他要许多许多的钱,他要拿这些钱,给胖头治病。 “后来,我们有一回失手,被人抓住送进了官府,原本都签字画押等着秋后问斩,可是有人出面拿别的死囚替换了我们。” “嗯?”李如宣摇扇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神色因着侯二的话,严肃了几分。 意识到侯二接下去要说的话非同小可,于是他先阻止了侯二说话,再让审讯室的衙役全部出去,同时命他们严格把守牢狱,无他本人亲自出面,任何人不得进出。 待衙役们领命下去后,李如宣才示意侯二接着说,至于做笔录的人,则换成了程道休。 “那人蒙着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拿什么救的我们,只知道他将我们救出来后,就让我们继续干拐卖的事。 和以前不同的是,在那之后,我们只需要将拐来的姑娘送到指定的地点,第二日就会有人前来接收,并根据那些姑娘的姿色,给我们报酬。” “没了?”见侯二说到这里就没了声息,李如宣心中猜测,这人知道的大概只有这么多了。 “大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侯二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吞了吞口水,哀求道,“我发誓,我侯二对这些事绝对没有隐瞒,若是有,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人,我求求你,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我求你们让我去看一眼胖头,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样。” “不急,待我问你几个问题,再说。” “好好好,我要是知道什么,我肯定会说的,”侯二眼睛亮了亮,连带着语气都放松了许多,“大人,你问,你尽管问。” “对救了你们的那个人,你知道多少?”李如宣敲了敲桌子,眼中满是对那个人的好奇,那个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官府的人松口,以别的死囚来代替他们这几个? “对于那个人,就连我们老大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也没有对我们提及过他的身份,对了,”侯二突然想起来了,“他在将我们送出官府后,就离开了。 但在那之前,我无意之间看见他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的图案,那图案看上去有些像是一朵花。” “花?”关之洲狐疑的看着侯二,说实话,他不信,谁会无聊在手臂上弄一朵花啊? 难不成那人和他的同伙见面,彼此之间先露胳膊,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人? 再说了,要是官府的人去抓人,岂不是都不用认脸,直接将人的衣袖撩起来,看看手臂上有没有什么图案就行了。 “你确定吗?真的是花?” “这个...”面对关之洲的怀疑,侯二心中也有些摇摆不定,“我,我只是匆忙之间瞥了一眼,而且那个人也很快就发现这一点,用衣物将那个图案给遮了起来...” “好,那我再问你,你们失手的那一回,大概是多久?又是在哪里失手的?”没有管那个图案到底像什么,李如宣很快抛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 “大概有二三十年了吧至于失手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叫做淄息城的县城。” “紫曦城?”正百无聊赖玩着自己鞭子的靖宁,在听见这三个字时,抬头看向侯二,不会吧,真有这么巧的事? “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应该不是,当初城门口挂着的那几个字和如今的不同。” “那你可还记得,当年把你们抓进官府的人,姓甚名谁?”李如宣眸光深深,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当初捉住他们的人应该是那一家的人。 “我记得,我记得,他好像是姓席。” 果然。 话问到这里,李如宣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心吊胆,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流花案的水,肯定不是一般的深。 可他没想到,这水岂止是不一般的深,这深的简直是能把他淹死,都不带冒个泡的程度。 而越是探查下去,他越是清楚,这里面所涉及的东西,已经不是他所能接触下去的了。 李如宣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瞥见茫茫然,两脸无忧无惧的关之洲和靖宁,莫名有些羡慕,真的是,他怎么就没有他们那样脑子。 再度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侧头看向程道休,“道休兄可将他说的,都记录下来了?” “嗯,一字不落,”程道休说着,将写得满满两大张纸,展示在李如宣面前,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骄傲。 “...厉害,”拿过那两张纸揣进怀里,李如宣站起身,对着侯二道,“你先暂且在这里待着,过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看胖头,后面我会安排人,将你的牢房移到胖头隔壁。”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原本以为只能看胖头一面的侯二,没想到还会有这个意外之喜,他二话不说的跪在地上,对着李如宣等人连磕好几个响头,“大人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李二宣,你这是要去哪儿?”关之洲跟在李如宣后面,瞧着这人安排一些事后,就打算离开,不由得开口问道。 “自然是回陆家。” “嗯?”跟上来的靖宁有些不明白,“你不是打算在审问了侯二后,就去审问那个曹三的吗?不去了吗?” “我去干什么?”李如宣拍了拍怀里的东西,对这两个好奇鬼开口解释,“待我把道休兄写下的东西寄给太子,这后面的事轮不轮得到我,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这曹三要见的人,也不是非我不可,他要见的是处理这件案子的人,所以,我又何必自讨苦吃,揽下审讯他的这个活?还不如回去睡个大觉。” “可是,”靖宁还是不理解,“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咱们这里又不是没有进展,所以皇兄怎么会在看了那些东西后,就不要你来处理了? 难道皇兄他是想另外派人来咱们这里,然后捡咱们现成的功劳,好回去向父皇邀功?” “哈哈哈,”听了这席话,李如宣笑出声来,“殿下啊殿下,难道你就没有从侯二的话中,听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