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叶川和徐东山牵来四匹马。周寒一眼看到火红的踏焰,兴奋地跑过去,就想摸一摸。 宁远恒早一步赶到周寒前面,把她挡住。周寒谄媚地笑道:“大人,让我摸一摸,就摸一摸。” “踏焰不是谁都能随便摸的。”宁远恒牵着踏焰远离了周寒。 看到周寒那副样子,叶川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周寒撺掇宁远恒去散什么步。现在认为这是周寒为了看到踏焰,施的“阴谋”。 周寒嘴一撅,说道:“我不会骑马,大人带着我骑。” 宁远恒看看踏焰,又看看周寒,然后向叶川一指,“叶川,你带着她。” 叶川和周寒对视一眼,叶川看到一双怨忿的眼,周寒看到一双无辜的眼。 宁远恒骑着踏焰走在前面,叶川带着周寒,徐东山带着铁铲跟在后面。周寒那双不甘的眼睛始终盯在踏焰的身躯上,要么是它那身光亮火红皮毛,要么是它那又长又顺的尾巴。 宁远恒感觉背后一阵阵恶寒,要不是想到刚才周寒那看到踏焰后谄媚的样子,知道周寒的眼睛是在看踏焰,他就会想把那双眼睛挖下来。 走了一段路,宁远恒受不了了,停下来。徐东山以为宁远恒有什么事,催马上前问:“大人,有什么事?” 宁远恒无奈的摆摆手,“你们走前面。” “哦,”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大人吩咐就照做吧。 周寒明白怎么回事,心里却暗暗得意,大有报复得逞的快感。 苦哲寺在出了城东不远一座山脚下,寺院虽不大,但因为襄州城里外只有这一座佛寺,因而平日香火也很旺。 最近是因为寺内正在修缮殿宇,才冷清下来。周寒指着路,带三人绕过苦哲寺,来到寺院后东北处一片山林。 山林茂密,这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林子里人迹罕至。周寒抢先跳下马,窜进了林子,叶川和徐东山看着宁远恒,等他示下。 “进去看看,”宁远恒打个手势,三个人也跳下马,将马牵着,跟在后边。 周寒来到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林子里阴气好重,阳光射进来的不多,有薄薄的雾气升腾。恐怕就是厉鬼也是有的。 “我是来找一具尸体,都不要捣乱。”周寒之所以提前窜进林子,就是先警告下这里的阴魂。 瞬间,雾气散去一大半。林子里感觉清爽了些。 几天前下过雪。因为雪下的并不算大,又加之这林子浓密,地面上的积雪并不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的响。 周寒快走了十几步,来到一棵树下。宁远恒三人也跟了过来。 宁远恒问:“去哪找?” 周寒看着脚下说:“你正踩在她的身上。” “什么?踩着谁了?”叶川和徐东山不清楚,宁远恒可知道,退后两步,看着脚下。 脚下也有落叶,看不到什么。宁远恒蹲下来,扒开地上的落叶。冬日因低温,土层应该冻得有些硬,可脚下这土摸着却比其它地方松软,是很可疑。 宁远恒命令叶川和徐东山,指着脚下地面,“在这挖。” 叶川和徐东山哪敢怠慢,一齐下手挖起来。看样子土填得很匆忙,所以很好挖,不一会儿,叶川大叫一声,“有东西。” 两个人放慢了挖土的速度,小心操作,生怕伤到土下的东西。 当土里的东西看到全貌,叶川和徐东山齐齐嘶了一口气。那是一个年少妇人,死得时间不长,又加之是冬天,样貌还是栩栩如生,身上衣料表明她是出身富裕人家。 少妇圆脸,右耳前方有一颗黑痣。正是走失的袁少夫人。 宁远恒神情严肃,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吩咐徐东山:“回衙门叫人。”徐东山答应一声去了。 宁远恒又转头问周寒,“你怎么知道袁少夫人的尸体埋在这里的?” “大人,我说了你也不信。”周寒抬头看着宁远恒,眼神清澈,没有半点紧张。 “你不说,我更不信,袁少夫人失踪近五天了,那么多人寻找都找不到,连袁家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哪,偏生只有你找到她的尸体了,你说你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我带大人找到尸体,一是不想让枉死的冤魂逗留于世,不得轮回;二,我只是想帮大人破案而已。” 一旁站着的叶川抬头望天,心里腹诽,你确定帮大人破案不是想借机接近大人,然后接近踏焰吗。 “我是在问你是如何找到袁少夫人尸体的,回答我。”宁远恒语气凌厉,盯着周寒的眼睛。 “是袁少夫人自己说的。”周寒扭过脸。 “什么?”宁远恒还没说话,叶川惊叫了起来,“死人会说话吗?还是鬼说的?” 宁远恒突然想起张主簿昨天和他说过的话了,眼睛微微眯起,打量周寒,谨慎之中又带严肃地问:“你能通鬼神?” “嗯,在袁少夫人左手中有一块玉佩,是杀人者杀人的证明。” 面对宁远恒,周寒痛快承认了。 叶川看了宁远恒一眼,得到宁远恒示意,把尸体左手从土里扒出来,果然看到巴掌大一块玉佩死死握在死者手中,死者的手掰都掰不开,叶川又怕把玉佩弄碎,不敢太使劲。 宁远恒说:“先不弄了,等把尸体送回衙门再想办法。” 宁远恒看着周寒,这种玄幻的说法,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他又试探着问:“你若能通鬼神,是不是也知道袁昌己是怎么死的?” 周寒看了一眼宁远恒,说:“我若说多了恐怕会影响大人对这个案子的判定,所以我只能说,大人回到衙门,把袁大公子的书童带来,将袁少夫人的尸体给他看过,他会全部说出来的。” 宁远恒看着脚下的尸体陷入沉思。 徐东山带着差役和仵作来了,仵作验过尸后,说袁少夫人先是被人勒住脖颈,窒息晕厥后,又被活埋致死的。袁少夫人的尸体被送回了刺史衙门,宁远恒派人去袁家找人来认尸。并且让人把袁昌己的书童今然也带了来。 袁昌己的书童今然看到袁少夫人的尸体,趴在尸体上痛哭,悲伤不能自已,看的旁边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用说这里头也有事啊,他家公子死的时候,都没见他掉一滴泪。 周寒向宁远恒告辞,回到醉仙楼,一进楼就看到老周头幽怨的眼神,周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叫了一声,“阿伯。” 老周头叹口气说:“阿寒,我知道阻止不了你,只是你自己要留心危险啊,我可不想以后是被你给吓死的。” 周寒换上满脸的笑,“阿伯放心,上次那事是因为遇上谢文星那昏官了,宁大人是个好官,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老周头很意外,“宁大人才来几天,你就说他是好官,你就这么了解他啊?” “我这几次送饭,都发现宁大人连吃饭时间都在办公,这么废寝忘食的官员,能不是好官吗?”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老周头点点头,“但你仍不可大意,不论什么时候自己的性命要紧,明白吗?” “我知道,阿伯,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可怕死了。”周寒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