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说完,站起身来,自己把碗给刷了,再洗了手,准备继续帮李春风打下手。 还刚提起水桶,他突的抬头看向了院墙那边。 李春风刚想问怎么了,谢玉堂便竖起手指对她轻嘘了一下,然后放下水桶,悄悄的走到了墙边,然后脚在旁边石碾子上一点,纵身跃上了墙头。 手在墙头轻按,谢玉堂正准备悄然跃下,给那个在墙下晃悠的人一个手刀,就见那人抬起头来。 谢玉堂手一滑,便干脆顺势跳下了墙,对那人道:“裴二哥,你在这里干嘛?” 这里可是铺子的后院,这周围可都是杂树林! 你牵着匹马在这里晃,是什么意思! 裴钰看到他倒是不惊讶,还笑嘻嘻的道:“我昨日不是跟你说了,我一早就会过来,我想你应该听懂了,会早早的便到铺子里等我,只是,这前面不好进,我准备绕到河边,从后面去敲门。” 谢玉堂看着他默了默,接过他手中缰绳,将缰绳系在旁边的树上,让马自己吃草,然后扶着裴钰的手,带着他跳进了院子里。 落地之后,谢玉堂才道:“那有门的院子住着我的手下,你要是这个时候去敲门,他们一准当你是贼人,先打了再说。” 那边住的不光是福顺赵财那八个,还有来福那几个护卫。 裴钰,应该不够他们打。 裴钰耸耸肩,转头对正看过来的李春风道:“李姑娘好。” 陈爽跟他说了,这些铺子登记的东家都是李春风,而李春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而李家糕点铺子的生意极好,这些时日,那位李姑娘每日都是天刚亮便来铺子里干活了。 他这个点来敲门,就算谢玉堂不在,李春风也在的。 李春风抖了下手中的豆粉,问道:“吃早饭了吗?” 裴钰笑嘻嘻的道:“没呢,早上赶得早,姑娘要是得空,帮我煮碗面片汤就好。” 李春风道了声好,转身去了厨房。 谢玉堂瞪了裴钰一眼,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道:“这里现在就我和春娘,不过再晚些,我师娘她们就来了。” 裴钰也坐下,道:“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从怀中掏出两本册子,裴钰递给谢玉堂,道:“这两本,一本是君先生写的兵法书,君先生早年是皇上的谋士,现在是内阁阁老,他写的这本兵法,统共也就五本,我抄了一本给你。” “君阁老的兵书!”谢玉堂大喜。 卢庆元跟他说过,皇帝征伐天下之时,一共有十场大战,每一战,都是定天下的生死之战,每一战,皇帝都赢了。 而皇帝赢得胜利,除了皇帝本身厉害,君阁老也是功不可没。 裴钰道:“这个可是密不外传的,你就自己看,自己体会,千万别给别人看到,还有,这本,这本是我记录的一些战记,我这些年跟着我爹打仗,大大小小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仗,我把一些我认为有意义的战事记录了下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不过,你也可以看看,嗯,可以配合你看的兵书,还有这个君阁老的兵法来看。” 谢玉堂接过书的手都有些抖,眼睛里都有些点点闪光的看着裴钰,哑声道:“裴二哥。” 裴钰笑了笑,将书放他手里,道:“那个武举,估计报名也要到九十月去了,你自己慢慢考虑就是。” 声音微顿了下,裴钰接道:“我给你这个,并不是说要你去考武举,只是,我觉得你有天赋,便是不走武将这条路,你也可以多学学。” 谢玉堂轻点了下头,低声道:“谢谢。” “说什么谢啊!你我兄弟,真是的。”裴钰笑着伸手拍了下他肩头,道:“若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本是想着多跟你见面,你若是有什么不懂,也可以当面问我。” “麻烦?”谢玉堂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二皇子被刺一案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而且,他在明面上也是通过卢庆元和裴钰认识的。 裴钰轻笑了一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只今天我父亲就回京了,而魏王却没有回来,嗯,总之就是……” 瞅着裴钰那带着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神色,谢玉堂脑中一闪,道:“我爹说,夏秋之际正是胡人喜欢偷袭的时候,他述职完后,很可能便会再去定州。” 裴钰微怔了一下,随后笑道:“述职?述职可是只在年底做的,你父亲这次,是被召回来领赏的。” 声音顿了顿,裴钰神色微沉,想了一下后,才接道:“的确,若是北边战事起来,你父亲肯定也要回去定州,毕竟,现在定州军队的军权都在他们手上。” “有影响嘛?”谢玉堂问道。 裴钰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没事,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担心,就算北边再起战事,你父亲也不会有事的,定州那边的军队统共有四十万,你父亲所在的边城是大城,驻守有重兵,胡人偷袭,也不会偷袭到你父亲那里。” 谢玉堂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并不是担心他。” 就看谢晨带着谢玉砚安排那些亲卫,他就知道,自己父亲的确是身经百战之人。 而且,谢晨说到要回去之时的神色也很是轻松,宋氏也没有任何担心之色。 想来,就算有战事,那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 谢玉堂心里突然掠过了一丝奇异之感。 可他又一时间想不通这奇异之感从何而来。 正好这时裴钰道:“啊,对武举更没有影响,哪里打仗都影响不了,” 谢玉堂便略过了那种感觉,点头道了声那就好。 这时候李春风端了一大碗的面片汤出来,也是盖了两个荷包蛋,还有一碟子的糟鱼和咸菜。 裴钰接过面碗,笑道:“李姑娘,你这里的糕点蜜饯和果酒都出名了,我家下人来了几次都没买到糕点,今儿我父亲回京,姑娘可有空,帮我做一点?果酒晚些我让人来买。” 李春风看了眼谢玉堂手上拿着的册子,笑道:“你且等等,我这就做。” 说着,便转身拿起一些昨日便准备好的原料,开始做清凉糕绿豆糕山药糕还有荷花酥。 因是单给裴钰的,她每种只做了三份的量,原料都是备好的,做起来也快。 裴钰吃完面片汤后,又跟谢玉堂讨论了一些兵法上的事。 待李春风做好,天色已经大亮。 李春风拿出一个食篮将糕点装好递给了谢玉堂。 于是,谢玉堂便提着食篮扶着裴钰,将他从院墙上送了出去。 刚落地,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柳娘的声音。 裴钰接过食篮,低声道:“我刚想了想,你爹要是回去北方的话,只怕我在京城也待不久了,你什么都不用想,好生念书,若是有不懂,国子监里有个姓秦的夫子,此人精通兵法,以前是跟着皇后打仗的,你找他去问,他没有旁的爱好,就好酒,你拿着春娘做的酒去,他一准教你,至于武举,你想好了再说!” 谢玉堂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