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额头上的疼痛感将我唤醒,但因为摇晃感跟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让我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立刻睁眼,而是专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一个马车车厢内,但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手脚都不能动弹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总算是出来了,还得是咱们郡主,令牌一拿,他们不敢不放行。”说话的人声音并不是清晰,有一些距离感,应该是坐在车厢外驾车的位置上。 “车里那小娘们儿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答话的人同样也是在车厢外面。 因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马车的颠簸让我的额头不时撞到一处硬物上,估摸着是车厢里的什么木板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敢放松,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俩人对话,希望能找到脱身的法子。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是郡主要对付的人,管她是谁呢!” “看着模样不错,要不然办事前兄弟先玩一把?” “等到了地方再说吧,你急什么!” 两人一起发出心照不宣的奸笑,仿佛已经替我拟定好了接下来的命运。 我后脊背一阵发凉,正犹豫着要不要跳车或是先睁眼看看周围到底什么环境,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有一个人高声叫着,“停车!” 驾车的人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似的,“怎么回事?何人追来了?” “先别慌,看看再说!”他的同伙显然更大胆一些。 “可是嫣韵郡主的车驾?”后来人截停了马车之后,高声询问。 “既然阁下看出来了,那快让开,我等奉郡主之命有差事在身!”驾车的其中一人态度很不客气。 “既然是嫣韵郡主的车,那就对了。” “哎!你做什么?等一下!你要做什么?大胆!” 车厢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我感觉到光线照到了自己脸上,但依然装昏,不敢睁眼。 “我看大胆的是你们吧!这分明是宫女,你们为何将其手脚绑住还偷偷运出宫了?胆敢借郡主名号,肯定是居心叵测的贼人想要嫁祸给郡主!来人,把这两个贼人擒住!” 忽然之间,情形发生了变化,驾车的人跳车而逃,还被人追赶。 我的眼睛闭得死死的,不清楚后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可不能暴露自己。 有人上了车,替我解开手脚绳索时,还摸了我一下,对其他人低声说道,“还热着呢,没死……哎哟!”咚的一声响,说话的人似乎被推倒在一旁,车厢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我被人抱了起来,脑袋靠近对方时闻到一股明显的酒味。 贺钊!我的脑海里跳出这个名字,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怎么办?是要继续装昏,还是睁开眼跟对方对峙?他如今可是嫣韵郡主的未婚夫,万一回头跟嫣韵郡主对上了,发现我是被郡主派人拿下的,应该会把我重新打包给人送回去吧? 迟疑了一会儿,我已经被人换到了另外一辆马车上,只不过比刚才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手脚上的束缚被解开了。 “走吧。”贺钊开口了,他的声音我还有印象,的确是他没错。 马车重新驶动,我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了。 车辆转弯的时候,因为惯性我朝右边倒去,差点就因为本能想要控制身体,但及时克服,暗暗告诫自己不管撞到哪里都不能动。结果我撞到对方身体,他还顺势直接把我揽在了怀中。 这一下我没忍住,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马车外的声响渐渐变大,似乎到了比较繁华的地段,有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车水马龙的嘈杂声。 我几乎都快要憋不住挣开眼了,却听见那人从我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莫名地慌张起来,又不断催眠自己,现在是昏厥的状态,不要乱动。 马车的速度变慢了,可能是因为周围的行人很多,街道变得拥挤了,直到彻底停了下来。 “是要出城吗?”我听见外面有人这么询问,原来是已经到了城门口。 驾车的人朗声回道,“正是。”似乎递了什么东西过去。 对方接过查看一番,立马腔调都变了,“原来是贺将军,小人失礼。既是贺将军的车驾,便不用查了,放行!” 驾车人很满意地笑了笑,挥动马鞭,刚要起步,就听有人出声阻止,“等一下!不管是何人出城都要盘查,还望将军配合!” 这个声音我认得啊!是堂姐夫郑骅! 只要我出声叫他,他肯定可以解救我出困境…… 几乎也是同时,贺钊将揽在我肩膀上的手,挪到我的腰间,把我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对我低声威胁道,“知道你已经醒了,现在你若敢乱说话,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一路的伪装都白瞎了,我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隔着白玉面具,那对眼睛里的颜色有些看不清楚,但冷冰冰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他扳着我的脸颊让我彻底埋头贴在他胸口位置,又用一件衣袍将我身子遮去大半,然后才让人打开车厢门,对着外面笑道,“原来是郑统领亲自巡查,刚升了职就是不一样啊。本将军的马车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拦的啊?还是说我刚从怡翠阁里领出来的佳人正是你的相好?” “真是怡翠阁的姑娘?据我所知,贺将军今日应该是刚赴过宫宴,从宫里出来才对,这么快就从怡翠阁里带了姑娘出来?” 贺钊突然在我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我失声叫了出来,只是那一声在我自己听来也略感羞耻,不由得抬头瞪了他一眼。 “男人的那点乐子不就在这儿了吗?上车之后才刚开始,就被你们搅了兴致,怎么郑统领是想看个仔细?”贺钊作势要掀开我身上的衣袍,但同时他另一只手搂在我腰间紧紧将我箍着,不给我动弹的机会。 “不必了!”郑骅的声音有些羞恼,似乎对贺钊的话不再生疑,直接就让了路。 贺钊的马车便这么顺顺利利地出了城,我第一次感觉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