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细雨也找不到跟我尺码合适的衣裳来替换，我把裙子脱下来，让她帮我烘一烘就好。只是一点茶水，反正今天这身衣裳颜色比较深，就算留了污渍也看不太清楚，等回宫之后再去清洗都行。　　 细雨在旁边一直明里暗里的把话引到先王妃身上，还暗示我的模样长得很像先王妃。　　 “我家王爷很爱王妃，当年得知王妃去世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好似疯癫了一样。要不是太妃苦苦哀求，让他振作，恐怕……唉……”她拿着手帕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又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多大反应，才继续说道，“不过公主将来嫁入王府就好了，王爷如此看重公主，自然也会待公主如珠如宝一般。”　　 她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但我只觉得好笑，又有些好奇，怎么两年不见，一个温顺胆小的姑娘大变样。　　 “你是王爷的妾侍？”　　 这问题让她有些意外，但她很快收敛情绪，低头应承道，“是。奴婢从小便伺候王爷了，当初还是先王妃做主，让王爷收了奴婢。原本奴婢与王爷有个孩子，只可惜福薄……”说着，她好像真的要哭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过去的就不要多想了，你跟王爷都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听到这话，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我，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公主是说……奴婢还可以给王爷生……”后面的话，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才带了些羞赧的神情闭了嘴。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这份情意，旁人是比不了的。”我微微笑着。　　 “娘也是这么说的。”她有些激动地接了我的话，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好像失了分寸，脸色一变，赶紧向我道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敢跟公主殿下争的，奴婢只想留在王府，好好伺候王爷，将来公主过府，也是奴婢的主子……”　　 直到这时，她卑微又紧张的措辞，才与我脑海里那个细雨有几分重叠。　　 忽然我闻到一股焦味，不由得望向她那边，“细雨，你看看手里的衣裳，是不是烧了？”　　 “啊——啊——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奴婢该死！”　　 一番折腾，最后还是司徒珏让人开了素心阁的院门，去取了一件我以前常穿的衣裳出来。　　 雪燕红着眼眶把裙子送到我面前来，似有几分不情愿。　　 入宫之后，我的妆容与之前的风格截然相反，就连太妃在宫里与我相见时都不曾认出，所以我猜雪燕心里想的，应该跟细雨是一样的，都认为我只不过是长得与先王妃有几分相似。　　 我成了自己的替身？一想到这儿，我就摇头苦笑。　　 重新穿戴整齐之后，回到司徒珏的书房，他的回信已经写完了，此时正坐在我之前坐过的地方。　　 当他抬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细碎的光泽，不顾屋里还有其他人在，便朝我走过来，伸手牵住我的手，“真好看，这个颜色衬得你气色很好。”　　 我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王爷！这里不是无人区！”　　 “你们先退下吧。”他又往前追了两步，还故意把人都撵走，我好像听见有人发出啧啧声表达不满。　　 这种时候我可不是来跟他示好，必须要把他的妄想扼杀在摇篮中。　　 “太妃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能告诉我吗？”我摆起严肃表情。　　 他的笑容一下僵住了，这个话题沉重地让他瞬间双肩都垮了下来。　　 “一时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从医理上说，是她忧思过度，把身体一天天地拖坏了。”　　 “可她以前……”　　 “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不如一起回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又回到了太妃的病床前。　　 当时，我们进来时，皇帝正坐在太妃的床边，亲手喂她服用汤药。　　 他盯着她的眼神，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谨慎绝对不清白。　　 司徒珏也是过来人，他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种气氛，所以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我望向他的侧脸，而他似乎犹豫了一瞬才几步走到皇帝身旁，伸手去夺药碗，“陛下，这种事还是交给臣来做就好。母妃的病，也是因为当儿子的不孝，侍疾喂药如何还能假他人之手？”　　 皇帝看了他一眼，便笑着把碗递了过来，起身将坐处也让了出来。　　 “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那你好好养着，孩子们的喜宴就交给他们底下人去忙吧。”　　 太妃似乎想要起身行礼，被他伸手示意，“以后你见朕不必行礼。除朕之外，其他的人，也没资格让你行礼。”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有故事似的，我越发好奇太妃跟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荟儿，你呢？是随父皇一起回宫，还是在王府多待一会儿？”　　 不等我开口，司徒珏抢白道，“臣刚好准备了一份礼物，等会儿想亲自送给公主，厚颜请公主再多待一会儿。”　　 “哈哈，好。你们俩也可以多熟悉熟悉，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不过就不要打扰你未来婆婆休息了，记得早些回宫。”皇帝像普通人家里的慈父那样嘱咐我几句，然后就带着人先回宫去了。　　 忽然有些庆幸，今天随皇帝出宫时，刚好方意安不在当值，似乎是有其他事没有伴驾。　　 他要是跟着一起到了王府，司徒珏向我大献殷勤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招。　　 送到院子里，皇帝就让我不要送了，挥手让我回去跟司徒珏多说几句话，多互相了解。　　 我心道，已经了解得够够的了。　　 目送他远去之后，我折回屋里，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司徒珏的声音，“这是什么？是陛下带来的？”　　 太妃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这是玄清观里的东西！”司徒珏似乎有些恼怒，音量提高了不少，“母妃千万别用！扔了便是！”　　 “胡闹！那是御赐之物，岂能扔了？”太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好像也带了些怒意。　　 “母妃！你不能用这个！”　　 他们争论之时，我实在好奇，就走了进去看到太妃半坐起身正要从司徒珏手里抢夺一个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