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尴尬了,虽然我确实有一瞬间冒出过要是他真嘎掉了我会轻松一些的念头,但在病床前当面被本人揭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太恶毒了吧。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病情,你别误会。”我俯低了身子,小声解释。 司徒珏依旧是闭着眼睛,正当我快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时,他缓缓睁开眼,抬起手臂,才望向我,“扶我起来。” 我下意识看了站在床尾的疾风,在我来之前是他一直在跟前伺候的,但这会儿疾风低着头仿佛一尊石像,动也不动。好吧,那只能我自己来了。 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时,却被他用力拍了一下,还有些不满道,“你这样我怎么使得上力?” 我忍不住又看了疾风一眼,司徒珏却自己探到了我肩头按住,“你再弯下一些,让我可以借力。” 要求还真多,我只好顺着他的意,几乎是贴着他的上半身将他撑了起来,靠坐在床头位置上。这会儿疾风也像是突然活了一样,从旁边帮忙垫好了软和的布枕,让司徒珏坐得更舒适一些。 我被司徒珏揽住了肩头,身体微微侧着,维持这个姿势有些累,见他已经坐稳了,便打算撒开手。 没想到他却没有松开的意思,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畔轻声问道,“你宁愿当寡妇,也不愿做我的妻子?” 嘿!他这心眼也太小了点吧,再说,怎么可能只有两个选择。他好好活着,我们正常和离,不行吗? 本来是想张嘴反驳,顺便再怼他两句的,但看到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满脸病容,虚弱又委屈,所以才会自找不开心说这种话,也许他早就猜到我会怎么回答。 我柔声反问,“王爷,我们的关系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可能了吗?”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我已经努力克制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动了怒,就连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指都在微微用力。 于是我想从他身边挣脱开,可他察觉到我的意图之后,反而双手将我搂住,导致我一时失去平衡,身体侧倾几乎是扑倒在他怀里。 “做什么?”我低声质问,刚想求助一旁的孙大夫说说话,你的病人在闹脾气呢,一扭头却发现屋里只剩下我们俩。方才还在边上围观的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难怪司徒珏这般肆无忌惮。 “三年之约还没到,你就想把我气死然后当寡妇,好继承整个王府吗?真是狠毒的心思。” 我瞪大了眼睛,“你不要发癫好不好?我稀罕你这王府?开什么玩笑!” 说着,我就准备推开他,想要站直身子,远离这个神经病,却听他闷哼一声像是被我弄疼了一样,皱紧了眉头,哑声道,“好,再用些力,现在就弄死我算了。”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敢情这是要碰瓷啊,但我也不敢再乱动了。 “你现在还病着,不说这些了好吗?我这样压在你身上,你也不舒服啊,先放手,好不好?” “不放!若我死了,就拖着你一起去阴曹地府。”他张口就咬在我的耳廓上,虽然没有用力,但那个位置十分敏感,温热的触感以及微微刺痛,让我不禁一颤,脸颊迅速升温,越发觉得这人现在是真疯了。 “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但前提是你现在别再这样了! 我不敢再刺激他,不敢再说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只是后悔,不该心软这么毫无防备地靠近他。 “你们在做什么?”太妃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时,我才得以从司徒珏的怀抱里逃脱。 等我重新在床边站直,便看到太妃带着贴身服侍的嬷嬷正站在里间的门口,一脸嫌恶的表情,主要是冲着我的。 “珏儿还病着呢,你……”大家闺秀的矜持,终是没让她说得太明显,只是不满地摇了摇头,往里面走来。 我连忙做出一副心虚的愧疚模样,往后退了退,趁机跟司徒珏拉开了距离。 “母妃别误会,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星叶只是在关心孩儿的身子罢了。”司徒珏总算还是有良心,替我澄清了一下。 太妃又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像是敲打似的,缓缓道,“虽说细雨现在有了身孕,但珏儿的孩子都会认你做嫡母,你也不必心急,你们都还年轻……” 我本来脸上就烫,听到这话更是窒息,说得好像我为了争宠不顾司徒珏死活,趁他病还要榨他的精。后面她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神游天外,直到太妃身边的嬷嬷开口带着训斥的意味,“太妃这都是好意提醒,王妃不声不响的,难道还心怀不满吗?” 这才让我回了神,低头应承了一声算是接受教训。 而太妃已经坐到司徒珏床边,问起他的情况,母子俩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又把我拎出来。 “既然你已经搬进竹泉院里,这几日就辛苦一些,好好照顾珏儿,这王府里其它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太妃转向我时,表情还残留着跟自己儿子说话时的温和。 送走了太妃,我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司徒珏正微微笑着打量我。 “我去看看药准备好了吗?”寻了个借口我转身就往外走,却听见司徒珏在身后轻声感叹,“你答应母妃了。” 啊?我答应啥了?刚才太妃说了什么我都没仔细听。 算了,不跟他纠缠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这几天还是不得不接了任务,照顾司徒珏的起居。 几服药之后,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能够下床自由活动,只是手脚没什么力气,还需要人搀扶。 没错,人肉拐杖又是我。 不过他居然在这种状态下,还记得沈茹的事情,直接吩咐人去京兆府的大牢里把郑骅给捞了出来。他们夫妻俩亲自上门来道谢时,我才知道司徒珏办事效率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