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辞一个人走在风城这座陌生城市的街头，萧瑟凛冽的寒风刮过她的脸颊，刺骨。 　　 眼泪干涸，她好像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虽然全身而退，可又怎么能不难过，不失望，不心痛呢？ 　　 她从来没有奢望俞谨梵心里有她一点位置，可是当他毫不犹豫把她送给徐尚斌的时候，唐晚辞还是觉得心好疼，疼到无法呼吸。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俞氏是他的命，能够让俞氏转危为安，就当是又还了一次他的救命之恩。 　　 “唐晚辞！” 　　 俞谨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盯着转回身的女人看，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脸颊也被风吹得发红，整个人都恹恹的，像是生了大病。 　　 唐晚辞也看着俞谨梵，他竟然追来了，是看她和徐尚斌的现场直播吗？ 　　 “有事？”唐晚辞说：“徐尚斌同意签合同了，并且还同意降两个点。” 　　 俞谨梵上前，以往的冷漠和疏离暂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异情绪。 　　 “回酒店，我跟你谈谈。” 　　 唐晚辞点点头：“好。” 　　 周秦走了最近的路线，没几分钟，他们就回到了酒店里。 　　 进房间之前，周秦拉住俞谨梵，支支吾吾地说：“俞总，你好好说，别怪我这个当下属的多嘴，这事是你不对，好好哄哄小姐。” 　　 俞谨梵没说话，拂开周秦的手，开门进去。 　　 唐晚辞坐在沙发上，手机亮着，正在跟什么人聊天。 　　 俞谨梵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他准备了无数个开场白，可是真正坐下，他才知道，无论哪一种对唐晚辞来说都是二次伤害。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唐晚辞放下手机先开口。 　　 俞谨梵坐得端正，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身体还好吧？” 　　 “怎么算好？”唐晚辞轻声质问。 　　 俞谨梵不否认自己是有愧疚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那点愧疚在唐晚辞那里一文不值。 　　 “明天返程，可以吗？”俞谨梵又问。 　　 “好！”唐晚辞回答。 　　 接着是长时间的相顾无言，唐晚辞偶尔回一下微信消息，俞谨梵就那样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唐晚辞看着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把我亲手送到徐尚斌床上，你后悔吗？” 　　 俞谨梵闻言，叹息一声，垂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几秒钟后，他抬眸看着唐晚辞那双皎洁的眼睛，坚定地回答：“不后悔。” 　　 唐晚辞咬住自己的下唇，那双精致的眉眼中没有任何愠色，平静得很。 　　 她早就该知道答案的，可却还是不甘心的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幻想，可她每一次的不甘心换来的都是自取其辱。 　　 “嗯，我知道了。” 　　 “但是。”俞谨梵说：“我活到二十九岁，从来没有如此没有下限过，我承认我利用了你，我也承认，把你交给徐尚斌是带有报复性的目的，但是我别无选择，如果再来一次，徐尚斌若是还有这样的要求，我同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尽管我心里并不好受，但我不会后悔，因为俞氏是我的命，我拼死都要守护好它。所以可以，我会补偿你。” 　　 补偿，这俩字简直就是侮辱唐晚辞。 　　 与其说他别无选择，倒不如说他对她其实连最起码的情义都没有。 　　 林苒长得漂亮，是徐尚斌喜欢的类型，可俞谨梵为什么不把她送出去？ 　　 说到底还不是分量不一样，林苒是她未婚妻，他怎么舍得？ 　　 而她呢，不过是他床上的发泄工具，能派上用场最好，不过是他玩腻的一个女人而已，送出去能让俞氏得到数不尽的财富，若是不成，她不也还是他的工具吗？ 　　 无论怎样算，这笔买卖俞谨梵都不赔。 　　 唐晚辞轻笑一声：“那你要怎么赔偿我呢？” 　　 俞谨梵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但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补偿方式，一定是很合唐晚辞心意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在你看来算不算补偿？如果不算，你尽管提其他的，我都会竭力满足你。” 　　 唐晚辞忽地笑了，先是很小声地笑，可笑着笑着，声音大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 　　 这是俞谨梵在知道她的身份后，第一次私底下如此温柔地跟她讲话，甚至是带着哀求。 　　 他真的很温柔，就连眼底都带着涟漪。他什么时候如此卑微过？ 　　 可她唐晚辞不需要。 　　 她慢慢地用指腹抹去脸上的泪痕， 　　 “俞谨梵，你到底是想补偿我，还是说，是你想结束关系？”唐晚辞闭上眼睛，眼泪一条直线落下：“其实你是嫌我脏了，对吧？” 　　 俞谨梵蹙眉，似乎是没有料到唐晚辞会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俞谨梵矢口否认：“我只是以为你想要这样的结果，至于脏不脏的，我没有想过那些。” 　　 唐晚辞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我不信你没有想过。俞谨梵，我完全相信你所说的你不后悔的话，因为这才是你。但是我不相信我跟徐尚斌上床之后，你还会碰我。” 　　 俞谨梵闻言却猝然一笑，笑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让人难以捉摸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一瞬间也变回了原来那样的冷漠疏离。 　　 “唐晚辞，你这样咄咄逼人，是想让我证明什么吗？好啊，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现在就做给你看，但是，倘若真的做了，那我对你那点愧疚可就一点都不剩了。” 　　 瞧，这才俞谨梵啊，他永远是上位者的姿态，哪怕心有愧疚，却仍然理直气壮。 　　 “愧疚？”唐晚辞短促地笑了一声：“谁稀罕。” 　　 唐晚辞说完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脱到什么都不剩：“来啊。看看你是否能过了你心里那一关。” 　　 俞谨梵脸色瞬间凝注，表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