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兜中的日子,漫漫悠长,光线时暗时明,不知外间日月更迭。没得赵萱萱指示,众人只好窝在里头,饿了吃果肉,渴了饮花汁。 何琼按嬴阴嫚所说,挤了金花汁液,滴在七位兄长唇上,以延他们寿阳。 一日,兜内橙光一片,估摸着外头又是一个白天。四女寻了些话题来谈,何琼虽心情郁郁,但为了不影响大家情绪,强颜在脸上挤出欢容,话头话尾亦接上一两句。 正不知何时是个头时,兜口缝里伸进两根手指,夹着七颗丹丸,莹莹剔润,如鹌鹑蛋大小,赵萱萱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喂给你七位兄长吞下,现在去穹底了。” “谢谢……,谢谢师祖奶姐姐。”何琼那一个激动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颤抖着双手,将丹丸分颗喂入七位兄长口中。 堪堪将丹丸喂完,披风兜里刹那间一片黢黑,愈来愈黑,大家明明就挨坐在一起,彼此却不见彼此脸孔。随后感觉身躯周边冰冷寒峭,再接着是阵阵腥臭无比的邪风渗入鼻腔,紧跟着又是轰隆隆怒涛湍急的奔咆声,震得耳膜一时难以适应。 “都出来吧!” 嬴阴嫚,冯小青,何琼腰间一紧,被一股罡气箍住,顺着披风兜缝隙飘了出来。 十余呼吸之后,嬴阴嫚瞧清了周围环境;盏茶之后,冯小青看见赵萱萱与李静,像一对好姐妹般坐在石凳上,笑哈哈谈论着如何在周围栽花种果。 石桌上,还点着一盏煤油灯;两刻钟之后,何琼循着煤油灯的微光,找到了坐在茅寮屋檐下的七位兄长,他们在睁眼闭眼,闭眼又睁眼,好似在努力适应周围的黑暗。 “大哥,七位大哥,我是小琼妹子,你们没事儿了吧?”何琼急掠至前,突然反身后飘,在十丈外停下,这次闻到的臭味,比刚才的腥风更让人难以禁受。 “哈哈哈……哈哈哈……”李静发出如夜鹰般的怪啸声:“欢迎各位光临大驾,此处花语鸟香,水清山秀,不用多久,你们定会对这里‘榴莲忘饭 ’,乐不思家的。哈哈哈……” “几万年不见,静姐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小妹佩服得紧啊!”赵萱萱抱拳一敬,想象着自己手拿折扇,头戴朝天幞头帽,两边长翅摇摇晃晃,浑身充满儒雅俊逸。 “哪里?哪里?家传几本线装黄书,闲来无聊就于灯下展读,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学富九车了,你不夸奖,我都没发觉自己劳苦功高。” 坐于一旁的嬴阴嫚与冯小青,听得难以忍禁,张喉大笑,风中的腥臭味都忘诸脑后。 “李静娘,怕不你是骂词穷了,所以才翻书学习,准备学更多的词汇来朝天吼叫,对不对?”冯小青笑得泪花拼流。也不知道这个‘师祖奶’用何妙法与李静娘和好如初,所以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你这小丫头,不学无术,别不懂装懂;我这些上古奇书,过些时日,还不是作为传家宝送给你。” “咣当……” 趁这谈话间隙,赵萱萱已在黑水河堤边摆下了七个风力浴桶,交待何琼带她的七位兄长去那边沐浴更衣,听到李静的话,心房剧烈震跳,手中最后一个风力浴桶,还没飘送到位就已咣当跌落。 穹底的下一界母夜叉不是李妹妹吗?怎的这支矛头反而指向了冯小青? 她爱干净,亦不会一正一邪疯疯癫癫,日常所行之事,皆是以善为主。 咋冥冥之中,这苦难转移到了冯小青身上呢? 如此突兀的事情,赵萱萱实难接受。 冯小青却不知这些微妙变化,笑着说道:“李静娘,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舍命都来陪你。” “咣当……” 又是一声咣当。 这次,赵萱萱是在布置大家的睡房,偌大一架棺国‘房车’,撞在了千里外的一颗陨星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