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大笑声的气流,反推扑向沙滩的海浪直往海中退,蝌蚪趁机跳进了浴桶。不久,锅中传来嗞啦煎鱼香味,两面翻煎,之后,泼上半锅清水,盖上锅盖煮得咕噜咕噜腾翻,香味从缝隙飘出,在四周流窜。 这会儿,矮一点点的那人,帮蝌蚪再次剃光了乱糟糟的头发,刮净了后背的泥污,替他穿上了白色网纱扎脚裤,还有一双半筒短靴。往那沙滩一站,倒也气宇轩昂。 吃罢鱼汤,蝌蚪才知头顶浮着一辆隐形房车。漱口后,嚼了几片薄荷叶,飘入车内,睡到次晨日上三竿,缱绻慵懒哈欠蹬被起身。 三人一影,在朝阳灿烂中,沿海岸向南行走,但遇水草,割了就往‘池塘’丢。三把镰刀,挥出去,百里之内的蒿草,全进了海中鱼腹。 所到之处,无村无舍,人烟难觅。偶遇官家码头,三人幻影飞掠,到了荒岛僻滩,重又缓行。 这一天下来,三人喜笑颜开,追逐打闹,至晚上,关系倍儿融洽。 第二天,再向南行,经渤海湾,过东营港,再到黄河出口,仨在这里停留了十来天。由融洽,到甜蜜,他唤高个儿为大妹,小个子则是小妹。 在此停留的目的,一则为咆哮入海的黄河水震撼,二则他们被四个人挡住了去路。 这四个人,不是拦路劫匪,亦不是山魈鬼怪。这四个人,是心瑈皖慈方竹慧榕四女。 她们到达大兴安岭之后,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蚊虫毒蛇的环境,让四女倍觉无聊。想象很美好,一心想追随的人儿,是昔日的纨绔子弟,凡胎俗骨。调侃的都是庸俗谄媚的逢迎,没有春风拂槛露华浓不说,有的只是群玉山头见的戏水流情,于四女蕴藏在心底的春花秋月毫不沾边。 她们腾空,用望远镜看到李静去的地方,是茫茫戈壁,烟稀人少,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再看雪兰玉月母女俩,日日栽花种树,飞翔在崇山峻岭之中,要有多写意就有多写意。不经意间,她俩已怀珠抱玉,怎不叫人羡煞而心焦? 略一商议,义无反顾追蜂逐蝶而来。 四女到达黄河出口之时,已是蝌蚪三人停留的第八天。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心瑈说的:“雪兰姐,玉月姐,可还有花苗?我四姐妹帮你俩种。” 雪兰哈哈一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这都什么猴年马月的事情,早给我母女……我两姐妹种完了。” 称姐妹也不为过,明眼人一看你俩珠胎暗结,心中焉有不明之理? 皖慈抹抹凄楚的泪眼:“两位姐,种完了也总该要施肥吧?你俩身怀六甲不方便,这沤肥除草的活就让我姐妹来好吗?” 说得真是哀恻,让聆听者骤生怜悯。在仙峰山的岁月,六人不是姐妹已胜似亲姐妹,同锅吃饭,同居一檐,且天天山上山下共同耕锄,这一份情谊,早就根深蒂固。雪兰看看玉月,玉月微微浅笑:“妹妹们莫忧伤,我和我兰姐种的花树遍布大江南北,确实忙不过来,你们本是耕作能手,大家姐妹一条心,但愿来年都硕果累累吧!” “两位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我四姐妹定以你俩马首是瞻。”四女跪下磕了一头,泪水涟涟,啪嗒掉地。 在旁闲着无事的蝌蚪,听得雾气蒙蒙,不明所以,打了个哈哈道:“恭喜恭喜!恭喜你们失散多年,重操旧业……不是,恭喜破镜重圆,言归于好,冰释前嫌……也不是,恭喜你们从此合家幸福,相濡以沫,和和睦睦,安居乐业,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