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戚宴,你没有骨气的么
听筒里传来男人轻不可闻的低笑声。 姜杳蓦地一阵头皮发麻。 见目的达到,宋徊直接摁断电话。 谢衍城府太深,他并不想姜杳和谢衍有太多的牵扯。 …… 帝都,谢家。 阴暗潮湿的地牢。 谢衍淡淡瞥向被挂断的手机界面,漆黑的眸子低垂,“还不招?” 他慢条斯理擦了擦枪口,薄唇微掀,低冽温雅的声音薄凉彻骨,“我再问最后一次,谁让你对她动手的?” 地上满是黏稠的污血。 邬帆接过躬身接过手帕,转身踹了那半死不活的男人一脚,“三爷问你话,聋了吗?” 咔嗒——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谢衍屈膝踩在男人的肩上,他修长的手臂漫不经心搭在腿上,身体前倾,“嗯?” “不说?”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男人的眉心。 男人浑身是血,鼻青脸肿辨不清原本的长相。 他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牙关止不住颤抖,“我说……我说!……” 谢衍侧了侧耳。 他淡淡垂下眼皮,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射一片阴翳。 “是,是隐……”男人忽然痛苦地双手扼住喉咙,脸部因窒息而急速充血青紫,“隐门,隐门……要杀我……啊!” 男人很快咽气。 咽气时,眼珠死死往外凸起,红血丝像蜘蛛网充斥在眼白,是死不瞑目。 谢衍蹙了蹙眉。 隐门…… 隐门为什么会盯上杳杳? 谢衍轻捻指腹,若有所思,“去查隐门。” 邬帆恭敬垂首,“是,三爷。” …… 挂断电话后,周遭空气安静得只剩下男人的喘息声。 宋徊抿了抿唇,下巴抵住姜杳的额头,低沉的声音软下来,“杳杳,别和我闹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 他知道她有秘密。 即便宋徊发了疯的想知道,但姜杳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问她。 从始至终,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姜杳。 姜杳眼皮轻轻跳了下。 她态度倏地冷淡,“我不吃回头草,宋徊。” 少女声音软糯甜腻,此刻却多了抹疏离的清冷。 宋徊心脏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松开她,那双泛灰的幽深瞳孔死死盯着姜杳的脸,带着浓烈的不甘与嫉妒,“是因为傅昀尘吗?” 宋徊还记得,上次在办公室,那个妖孽般的男人对她十分上心的模样。 就像当初的他对她。 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要说傅昀尘对姜杳没想法,宋徊是不信的。 “不是。”这些男人总喜欢拿另一个男人来说事,他们不肯承认姜杳的薄情,也不肯面对姜杳的冷淡,于是只能将过错全部归咎于另一个男人身上。 “我只是不喜欢你了。”姜杳思索了几秒,温柔地笑,“腻了。” 这温柔裹挟着霜寒,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宋徊的心脏。 鲜血淋漓! 他脸色陡然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鼓噪的心脏渐渐停止跳动,慢慢的,死了一般。 他弯腰,试图延缓这股窒息的痛意,指尖微微蜷缩,他声音很轻地问: “你是觉得我老了么?”宋徊记得,她喜欢好看的。 他忽然觉得恐慌。 五年过去,他已经不再青涩。 精致绝伦的五官变得更加锋利,面无表情时平添几分凶戾之气。 但事实上,除了眉眼间的沉稳之意更浓,他毫无变化。 俊美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 姜杳很喜欢他的脸。 “怎么会?”姜杳淡笑,即便过去五年,宋徊也才二十五岁,仍旧年轻俊美得过分,和“老”这个字半点沾不上边。 “那为什么……”会腻? 宋徊垂了垂眸,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紧闭的门锁忽然被踹开。 他眉头微蹙,不咸不淡地扫了眼来人。 少年呼吸急促,他胸膛轻微起伏着,像是着急跑来的模样,额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汗水。 浓密碎发下的漆眸懒倦不羁,是少年人特有的痞气张扬。 “姜杳没有推人!” 他大步上前,带起一阵凌厉的风,修长冷白的手指攥住姜杳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后,“你不能开除她。” 少年个子颀长高挑,黑色宽松卫衣下的腿是惊人的长。 桃花眼懒倦地微微阖起,“也不能欺负她。” 是来撑腰的。 宋徊淡淡想,原来除了裴钰,还有一个。 他们都比他年轻。 张扬、肆意,就连偏爱都明目张胆。 宋徊没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姜杳,问,“我欺负你了么?” 戚宴皱了皱眉,直觉这句话有些奇怪。 和裴钰打完架之后,他就找秦北喝酒去了,但网上突然冒出姜杳杀人的消息,他慌忙赶到紫荆,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到宋徊把姜杳带走了。 他没多想,“那个什么姜如珠不可能是姜杳推的。” 宋徊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姜杳没有推人,她向来不屑做这种事。 但宋徊就是看不惯戚宴这样明目张胆的袒护。尤其是对姜杳。 或者说是嫉妒更恰当些。 他眼眸幽深难测,隐约在疯狂的边缘,他嗤笑,“你怎么这么确定?” 戚宴蹙眉,“她又没病。” 姜杳:“……” 她病还是挺多的。 宋徊低笑,眼中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波动。 “我知道了。”宋徊又变成平日里淡漠疏离的模样,唯独看向姜杳的眼神意味深长,“vega总不能没有妈妈。” 戚宴总算察觉到气氛的古怪之处。 他下意识不想深究。 “姜杳,我不生你的气了。”戚宴桃花眼微敛,声音介于少年清朗与柔软之下,带着示弱的语调,“你也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唔,戚宴,你没有骨气的么?”姜杳慢吞吞地说。 “我要骨气有什么用。” “……” 远远的,宋徊听到少年痞坏懒散的音调。 握住钢笔的指骨泛白。 钢笔尖“呲拉”一声划透纸张。 他闭了闭眼,遮住眼底黏稠晦涩的疯狂与嫉妒。 可真刺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