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瑶的粉丝在微博大肆卖惨。 　　 舆论再次发酵。 　　 这边警局，凌薇被请进来喝茶时，嚣张的气焰不自觉灭了下去，底气不足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话该问你才对。” 　　 又来了一个警察，刚处理完闹事粉丝，以及安抚周围民众的情绪。 　　 这个警察叫陈天，是小陈的哥哥。 　　 二十七岁左右，小麦色健康皮肤，身高腿长，五官正气凛然。 　　 陈天双手交握，鹰眼锐利地扫过凌薇。 　　 凌薇是大二学生。 　　 说白了，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 　　 真到了警局，在几双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凌薇终于感到害怕。 　　 腿肚子直打颤。 　　 握住杯子，手指也忍不住发抖，带着颤音的声音从牙关泄出，色厉内荏道，“我告诉你们，每个公民都有追求正义的合法权利，而你们仗势欺人……是会，是会……” 　　 半天说不出来。 　　 也没人应声。 　　 警局里安静得可怕。 　　 凌薇攥紧冰凉的手指，安静的空气中，男人漫不经心又低哑的声线犹如大提琴娓娓道来，“会怎样？” 　　 含着淡淡的轻笑。 　　 好，好好听的声音…… 　　 凌薇忍不住抬头，闻声看去，男人没有看她，懒懒把玩着指尖的银质打火机，砂轮发出细微的“咔擦”声。 　　 漆黑含笑的眼底映着微弱的火苗，明明灭灭。 　　 而他五官是精雕细琢的精致，犹如漫画里走出似的，尤其是年轻男人一身矜贵迷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为他着迷。 　　 凌薇也忍不住看得入迷。 　　 回过神来，脸颊腾地一下热了起来，她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我只是想为希瑶姐姐讨回公道。” 　　 “说说。” 　　 “嘭”的一下，打火机摔在桌上，顾云邺抬眸，满脑子都是姜杳血流不止的小腿，随性低哑的声音带着沉沉戾气，“怎么讨回公道？” 　　 “我，我……” 　　 凌薇一下子哑巴了。 　　 还没适应刚刚语气那么温柔的男人突然变得这么凶。 　　 她讷讷道，“希瑶姐姐是冤枉的，都是姜杳，肯定都是姜杳捣的鬼……”她被洗脑得不轻。 　　 “你们要抓也该抓她才对，希瑶姐姐优秀，漂亮，温柔，是不可能犯事的……肯定是有人故意害她……” 　　 而和郑希瑶有过节的，也只有姜杳。 　　 凌薇越想越有道理，看姜杳的目光带着熊熊烈火，仿佛恨不得生扒掉姜杳的皮。 　　 只是这一看，凌薇又愣住了。 　　 姜杳始终神情淡淡。 　　 细泠泠的胳膊撑在红木桌上，露出一小截雪白细腻的玉腕，身体懒懒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又风流。 　　 娇艳无辜的猫瞳困倦地半阖，灯下精致的容貌似会发光，漂亮得不似真人。 　　 察觉到凌薇的目光。 　　 姜杳懒懒撩开眼皮，姿态摇曳风流，发出轻轻的鼻音，“嗯？” 　　 凌薇慌乱地别开了眼。 　　 端起水杯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水。 　　 对凌薇的反应见怪不怪，姜杳掏出手机，随意点了点，调出郑希瑶粉丝群的聊天记录，“凌小姐，诽谤罪了解一下。” 　　 少女清甜的声音犹如春日潺潺溪流，清澈，干净，柔软。 　　 不在笑时，就连声音也多了些冷淡的滋味。 　　 凌薇捏紧水杯。 　　 眨眼间，聊天群就多了99＋的消息。 　　 【哈哈哈谁给姜杳那个贱人p的遗照，加大鸡腿！】 　　 【我去给姜杳的私信发鬼图，让她欺负我们希瑶姐姐！】 　　 【加我一个，把她吓死最好！】 　　 【长得这么骚，不知道和多少老男人上过床了……】 　　 【……】 　　 消息弹得飞快。 　　 凌薇只来得及看清几条消息，然后又被顶上去。 　　 群里的消息不堪入目，低俗，恶劣，暴力。 　　 以针对姜杳为目的的网暴。 　　 凌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了个干净。 　　 她虽然不会发这些东西，但并不会阻止群成员发。 　　 她是郑希瑶的铁杆粉丝，姜杳让郑希瑶受委屈，她自然对姜杳恨之入骨，不跟着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加以制止。 　　 “要看私信么？”姜杳声音温柔得诡异。 　　 凌薇没有拒绝的机会。 　　 私信。 　　 “希瑶姐姐第一迷妹”的ID发的是一张动态图。看上去似乎很正常。 　　 然而下一秒，一个血淋淋的女鬼骤然闪出，仿佛要从屏幕爬出！ 　　 诡异，恐怖，血腥！ 　　 “啊——！！” 　　 凌薇被吓得脸色惨白，张大嘴巴尖叫，手里的水杯“嘭”的一下摔得四分五裂。 　　 她嘴唇颤抖，眼睛紧闭着不敢看，“退，退出去……” 　　 “很恐怖？”姜杳淡定问。 　　 凌薇哭着点头，毫无血色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以往群里聊这些东西时，她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畅快，可是从姜杳的视角去看这些时—— 　　 她才知道这有多恐怖！ 　　 发这种恐吓图的简直不是人！ 　　 而是败类！ 　　 人渣！ 　　 不止是凌薇，其他人也都被吓到，脸色难看。 　　 一旁郑夫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知道郑希瑶的粉丝疯狂，但没想到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给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发这些东西，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 　　 顾云邺和顾礼对视一眼，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从来不知道姜杳的私信里都是这些东西！ 　　 心脏一阵一阵泛起尖锐的痛意。 　　 顾云邺捏紧拳头，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俨然是隐忍到极致的模样，“你们特么的还是人吗？” 　　 他的乖乖那么好，那么乖，却要面对这么多的恶意。 　　 简直难以想象，要是换一个人面对这些恶意该有多崩溃。 　　 “不是……”凌薇莫名不想这个帅气俊美的年轻男人误会她，她连连摇头，想要辩解，“是希瑶姐姐……是希瑶姐姐会和我们诉苦。” 　　 “她说姜杳欺负她……还总是跟我们说，要是我们能保护她就好了……” 　　 所以粉丝才会越来越疯狂。 　　 凌薇满眼茫然，她真的做错了吗？ 　　 陈天皱了皱眉，严肃冷静地说，“把郑希瑶带过来，既然是她的粉丝闹事，那她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