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嫌弃皱眉，“好脏。” 　　 “我也觉得。” 　　 顾云邺瞥了眼半死不活的沈墨辰，淡淡收回视线。 　　 他把姜杳带到办公室，对顾玹三人说，“我有话单独对杳杳说，你们几个等在外面。” 　　 “哦。”顾旸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应了声。 　　 顾礼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关上门，隔绝外面三人的视线，顾云邺捏着报告单一言不发。 　　 指骨攥得发白。 　　 在长久的寂静中，他深吸一口气，“乖乖。” 　　 姜杳垂着眼，慢吞吞“嗯”了声。 　　 “你知道你的身体正在衰败吗？”顾云邺顿了顿，声音嘶哑，“而且是，毫无理由的衰败。” 　　 他查不出任何原因。 　　 他的毕生所学，在他的乖乖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犹如黏腻黑暗的沼泽，死死将他拖拽进深渊。 　　 姜杳并不在意，她猜测是因为生命值太低的缘故。 　　 “休息几天就好了。”她嘟囔。 　　 可她的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最起码，难以说服顾云邺。 　　 少女身体纤薄孱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眉眼漂亮得惊人。 　　 只是眼上覆的一层白纱给她添了几分脆弱易碎的病弱气。 　　 顾云邺心里难受。 　　 他知道姜杳有秘密，她不愿意说，他不会过问。 　　 总归他不愿她不高兴。 　　 姜杳慢吞吞眨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在这片令人感到不安的黑暗中，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顾云邺捏紧指骨时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她轻轻弯唇，“五舅舅，你忘了吗，我医术很厉害的。” 　　 “医不自医。”顾云邺无奈，但到底舍不得再逼她。 　　 他把报告单放进抽屉，摘下眼镜，声音平静下来，“我送你回去，乖乖，紫荆那边你三舅舅替你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 　　 【叮——】 　　 【解锁四星任务：请宿主代表紫荆在NHSC全国黑客竞赛中获得冠军。】 　　 【任务奖励：生命值＋18。】 　　 【特别提醒：四星及以上任务会触发隐藏任务，宿主可获得额外生命值及天赋点加成，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系统触发任务的冰冷提示音响起。 　　 姜杳微不可察挑眉。 　　 纱布下，灰蒙蒙的瞳眸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光彩。 　　 她问系统，“我现在的生命值跌到多少了？” 　　 系统很快道，“宿主现在的生命值是28，如果生命值降到20，宿主将会进入强制性休眠以维持机体活力。” 　　 少女平静地点点头。 　　 这个任务来得十分恰到好处。 　　 NHSC是一年一度的全国性黑客选拔性比赛，很多地下黑客大佬也会参加这场赛事，一来是为了刷新hacker榜排名，二来是为了高额的奖金。 　　 参赛选手除了地下黑客大佬，每年主办方也会向部分学校释放少量名额。 　　 而紫荆，则拥有一个参加NHSC的名额。 　　 林副校长正对着这张NHSC主办方递来的邀请函发愁。 　　 他摸了把光秃秃的脑袋，牙酸道，“这名额给我们学校有什么用？去了也是被职业黑客吊打，不去省得丢人！” 　　 教导主任没搭腔。 　　 林副校长正要把邀请函扔到垃圾桶。 　　 下一秒，面前就多了一只纤细苍白的手。 　　 “给我。” 　　 少女声音平淡。 　　 林副校长视线往上，触及姜杳覆上白纱的眉眼，一愣，“姜杳？” 　　 “嗯。”姜杳平静地点点头，她慢条斯理弯唇，“NHSC的邀请函，给我，我代替紫荆参赛。” 　　 少女平淡的声线中是无法被忽视的自信张扬。 　　 林副校长回过神来。 　　 他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你想参加NHSC比赛？！” 　　 姜杳点点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比赛吗？”林副校长怀疑她连最基础的计算机编程都没学过，不由得问。 　　 姜杳红唇翕动，淡淡吐出几个字： 　　 “全国黑客选拔竞赛。” 　　 “你既然知道……”林副校长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上次论坛被黑的事情……” 　　 姜杳坦然点头，“是我做的。” 　　 “！” 　　 教导主任乐呵道，“反正这名额浪费也是浪费，不如给姜杳同学拿去试试。” 　　 是这个理没错。 　　 但林副校长被姜杳搞怕了。 　　 他生怕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幺蛾子来，再说……他还真没见过一个瞎子去参加NHSC比赛的，去了不也是闹笑话吗？ 　　 “喵——” 　　 感受到腿边的柔软，她微微弯腰，vega眨巴着蓝色的猫瞳，立马听话地跳进姜杳的怀中，动作熟练地像是做过无数次。 　　 宋徊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见神色漠然的男人淡淡朝这边看来，林副校长顿感压力，汗流浃背。 　　 “邀请函给她。”宋徊声音没什么情绪，青灰色的瞳眸瞥了眼姜杳怀里的贵族猫，“vega，过来。” 　　 vega窝在姜杳怀里，愉快地蹭了蹭她柔软的胸脯。 　　 至于宋徊，完全被冷落得彻底。 　　 姜杳听到宋徊的声音，撸猫的动作一顿，唇边不自觉溢出的柔软笑意收敛了些，她拍拍vega温热的小肚子，“下去回你主人那。” 　　 “喵……”vega睁着蓝色的猫瞳，委屈又控诉地望向姜杳。 　　 你不就是我主人吗！ 　　 负心女！ 　　 拿到邀请函，姜杳弯唇，“谢谢。” 　　 说完就转身离开。 　　 NHSC比赛有两种观看渠道。 　　 一个是现场观看，还有一个则是主办方在微博设立的NHSC专区直播。 　　 虽然往届紫荆在NHSC赛场上没什么存在感，但这并不妨碍紫荆学生在直播间的活跃，毕竟谁能拒绝看hacker大佬的现场炫技呢？ 　　 尤其还是一群对hacker这个职业抱有滤镜的中二学生。 　　 比赛内场。 　　 观众席将中间的高台围成一个圈。 　　 高台吊顶上，四个巨大的直播屏幕正对着观众席的方向。 　　 姜杳进来时，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 　　 摄像机敏锐地把镜头推进。 　　 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一个拄着导盲杖入场的纤弱少女。 　　 少女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宽大的帽檐下隐约窥见她慢条斯理勾起的唇角，以及白皙精致的尖尖下巴。 　　 观众一脸懵逼。 　　 “瞎子来看什么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