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乖杳杳,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刺眼的日光打在男人身上,漆黑浓密的碎发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懒懒依靠在门边,影子在走廊上被拉得高挑颀长。 浪荡邪肆地眉眼晦涩地横了眼姜杳。 谢之席指尖夹了根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尼古丁燃烧的味道,寂静无声中,危险疯涨。 男人掐灭烟蒂,冰凉的大手圈住姜杳手腕,细泠泠的一截,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大力拽着她朝楼梯道走去。 “谢之席……” 姜杳挣扎。 然而谢之席手中的力度更重。 从他强硬的力道中,姜杳隐约窥见他在暴怒的边缘。 她抬眸,谢之席精致的侧脸轮廓俊美,漫不经心,五官比例精致得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漂亮得过分。 走廊最里边的楼梯道空无一人。 谢之席将她抵在怀中,背后是一堵冰冷的白墙。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苍白惨淡。 眸子里似跳跃着幽蓝的火光,“姜杳,我是贱么?听着你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我心痛得都要死掉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杳抬眸迎上他的眼神,抿唇,“你不走,是在等我?” 谢之席冷笑,语气很冲,“不然。” “我是脑子坏了?不等你,老子在走廊白白吹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是隐忍到极点了。 冰冷的指节掐住姜杳的脖颈,他低头,不管不顾地狠狠吻上姜杳的唇。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姜杳吃痛,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谢之席眼底疯狂翻涌,他舔了舔唇上的血,笑得邪肆勾人,“会咬人了。嗯?” “谢之席,我不喜欢你这样。” 姜杳抿唇,眼眶微微发红,脆弱得谢之席心烦意乱。 他指腹捻去少女眼尾温热的液体,“哭什么?被老子亲很委屈么?” 姜杳眼泪掉得更凶。 她在他面前似乎总是这样,爱掉眼泪,娇气得不行。 从前就爱哭,现在看来也一样。 谢之席心底的火气悄无声息地灭下去,他捧着她的脸,鼻尖对鼻尖,轻轻蹭了蹭,“原本以为我能忍的。” 他低哑的声音很轻,溢出一声闷笑,“可是我才发现,我忍不了,乖杳杳,我真的好痛,你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不要很多,就一点儿。” 他不贪心。真的。 谢之席指腹冰凉,慢吞吞地蹭着姜杳柔软滑嫩的脸颊,微微地痒。 他吻了吻姜杳的嘴唇,耍赖的语气,“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要比傅昀尘那个狐狸精多一点。” “嗯。” “那你爱我多,还是爱他多?” “……” 姜杳无奈,“谢之席,不要幼稚了。” 谢之席指腹一顿,他磨了磨牙,“你不会说傅昀尘幼稚,你只会说我。”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姜杳垂了垂眼,猫瞳微光明灭,“谢之席,我和你相识于微时。” 那时,她被孤儿院赶出来—— 青涩,懵懂。 除了一张男人见了便心生觊觎的漂亮面庞,她什么都没有。 但是谢之席不一样。 彼时少年矜贵,恣意,是帝都谢家的太子爷。 似乎就连阶层,都是不般配的。所有人都说姜杳配不上谢之席,所有人都觉得谢之席只想玩玩,就像有钱人一时兴起的玩具。 后来分手,谢之席丢了半条命。 姜杳却轻飘飘离开,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于是谢之席的好友又开始质疑她的真心。他们觉得,谢之席只是姜杳傍上豪门的踏板,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谢之席,是个又渣又烂的拜金女人。 是。 成为谢之席的女朋友后,姜杳才第一次明白—— 原来豪门可以轻易地,不负任何责任地裁决一个人的生死。哪怕她拼命地活着。 后来的追杀,有隐门的人,也有视她为眼中钉的豪门。 或许是谢之席的母亲—— 那位高贵的谢夫人。 又或许是爱慕谢之席的名媛,姜杳数不清。 就连活着,对姜杳来说,都是奢侈。 也是从那时起,姜杳才明白:只有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她才能掌控她自己的生死。 “那时我什么都没有,感情才更纯粹。”姜杳慢吞吞眨眼,滚烫的眼泪砸落在谢之席的虎口,“谢之席,那些冷眼和嘲讽,你不知道么?” “即便那样,我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 “谢之席,你真的不知道么?” 谢之席脸色苍白了些,他手足无措地去擦女孩脸上的眼泪,然而却像是有个泉眼,越擦越多,“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 在娇惯与恭维中长大的少年那时不明白—— 会有人当面赞美他的女孩,背地里却疯狂诋毁; 会有人嫉妒他,却懦弱地拿姜杳做出气筒; 他站在高处太久。 任何风声,他都听不见。 后来谢之席知道了。那些冷嘲、讽刺和挖苦,化成一把冰冷的刺刀,猛地戳进他的心脏,将少年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无数个深夜,谢之席会想,如果他早点知道…… 姜杳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 可是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十七岁的谢之席太自大,骄傲,不可一世。 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全世界都在赞美他的爱情。 可姜杳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尖刀之上,是鲜血淋漓的痛。 “那些人,我一个都没放过……”谢之席低了低眼,他声音很轻,“我和我母亲也决裂了,我从谢家搬出来了,当年她骂过你的话,我全都替你还了。” “如果那时候没发生这些事,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谢之席小心翼翼地问,语无伦次,“我们是不是能好好地在一起……” “别幼稚了,谢之席。” 姜杳烦躁地抿了抿唇,在谢之席面前,她总是失控,“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如果,也不会重来。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 谢之席是特殊,但也仅限于此。 谢之席身体微微僵硬,他指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那我们杳杳的路,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