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头领得了空闲,汪九仪便和杜鹃交待了一句,独自和苏利文去见头领了。杜鹃虽不放心,但也不好耽搁小姐的正事,便在住处盼着小姐早早回来。 苏利文和头领陈述了汪家母女的疑虑之后,头领投射过来的目光让汪九仪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她多少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未曾料到头领得知内情后哈哈大笑起来,苏利文也在一旁含笑观察着这位原本举止得体,当下却在扭捏不安的相府千金小姐来。 头领和苏利文说了一番话,就拔脚先走了,这让汪九仪很是不安,以为头领是生气要下逐客令了------ 苏利文看出了汪九仪的心事,便客套了几句,关切地问道:“小姐这些日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汪九仪如实回答道:“恩公的招待极为妥帖,我们二人非常满意。只是叨扰太久了,身体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向恩公辞行了。” “那你们是回尼姑庵呢,还是直接回家?”苏利文好奇地问道。 汪九仪低下头去。老实说,她想回家了,可是回不去,只得暂时先回庵堂里栖身为妥------ 苏利文见汪九仪此等反应,心中有了答案,笑道:“依我看小姐就不必回去了,小小的尼姑庵也非长久躲藏之所,何必给清净佛门带去祸事呢?” 汪九仪明白,她的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再就是尼姑庵日子住久了,难说不会有抱怨。万一如同苏利文所预言的那样,到头来还是被人发现,到那时岂不是连累了见义勇为的师太和诸位出家的比丘尼?她们何其无辜呀! 以前在相府做千金小姐之时,凡事都有家人仆从照应周全,不用自己操心。如今落此大难遭逢变故,方知为人处世通晓人情世故的重要性------ 此次遭人贩子绑架,不就是不懂人心险恶所致吗?外面的世界不如她原来想像的那么精彩,更多的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人人活得都很无奈。更兼世道民风每况愈下,她们主仆二人两个弱女子又能意欲何为呢?想到这里,汪九仪吞吞吐吐地道:“那------那头领的意思是?” 苏利文潇洒地环手一抱,轻飘飘地问道:“小姐可愿以后就住在这里?” “啥?”汪九仪蓦地睁大了美丽的大眼睛,懵了。任她冰雪聪明,一时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那个意思吧?这也难怪,作为青年女子,对于异性的任何反应总是特别敏感的。 孰料苏利文认真地点点头,严肃道:“头领问你,可否愿意从此待在此处做宅子的女主人?” 太突然了,汪九仪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凭心而论,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遇到如此恐怖的事件,难免不会心有余悸;恰好在关键时刻有人从天而降为她出头,说不崇拜都是假的。这些时日以来长期与头领碰面,尽管语言上有隔阂,但头领面貌英俊,英武盖世,果敢决断,人情练达,随行的手下对他皆是心悦诚服。有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得空静下心来的汪九仪也在想象:不知头领远在家乡的夫人又是怎样的天人之姿,才配得上这样的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