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出来社会早，这些老油条的心思，在我这里就像是孙悟空看老妖怪，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巧了程先生，我很想赴约，可惜今天已经有约了。” 　　 “没关系，改天也可以，顾小姐看这几天哪天有时间？” 　　 程商言笑里藏刀，根本不给我拒绝的理由。 　　 我闭了闭眼睛，“那就今晚吧！” 　　 我先陪姐姐和橙橙吃了饭，送她们回去后，才开车去那家法餐厅。 　　 在南城的香榭丽大道，一家独栋宅邸，装潢很有法式风味，优雅高端。 　　 服务员将我引到一个靠近钢琴的位置，此时是傍晚，日落西山，法餐厅内点起了烛光，氛围浪漫唯美。 　　 如果约会对象不是程商言，今晚真的是一场很不错的约会。 　　 “程先生。”我打了招呼，落座。 　　 程商言让侍者为我倒了果酒，“这是玫瑰起泡酒，度数低，很适合女孩子饮用，我女儿就很喜欢这种酒，以前凌天常常会给我女儿带来一瓶。” 　　 他哪里说的是酒，分明是意有所指。 　　 我不想知道莫凌天和程玥的故事，“程先生，您今天请我吃饭，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程商言端起红酒，晃了晃，儒雅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你是个聪明人，顾小姐，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 　　 “凌天为了救恒荣地产，鞠躬尽瘁，拿出了几十亿，这是恒荣借莫氏的钱，我女儿和凌天是青梅竹马，她当时太年轻，现在学业结束，即将回国了，顾小姐你应该是凌天众多情人中，最让他喜欢的那个。” 　　 “等我女儿回国，就没有你的什么事了，趁早离开，早做打算，才是你的出路，不要等到被抛弃什么都没有才后悔。” 　　 我猜到了程商言的目的，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 　　 “程先生，莫总和你女儿的过往和我没关系。” 　　 我回答得不置可否。 　　 程商言盯着我，眼神分明有冷意，嘴角却含笑，“顾小姐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得再明白了。” 　　 他拿出一张卡，“没有密码，里面有三百万，你离开凌天，远走高飞，我每年会定期给你汇五十万，足够你逍遥自在了。” 　　 我看着那张卡，缓缓抬起视线。 　　 程商言挺大方的，三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还需要考虑吗？你也很有能力，不想做见不得光的小三和情人吧？你换个城市也能打拼出一番天地，加上这笔钱，足够你逍遥自在一辈子了。” 　　 程商言说得不错，一年五十万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能过得很滋润。 　　 那张卡推到我面前，我很想接受，如果我只是莫凌天的情人的话。 　　 可惜。 　　 “不好意思，程先生，这笔钱我不能收，也收不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将卡推回程商言面前，随后起身，“今天这顿法餐我请您。” 　　 我起身离开，身后响起程商言低沉的声音。 　　 “顾小姐，你考虑清楚了？” 　　 我脚下一顿，迟疑了三秒，然后便举步离开了餐厅。 　　 我想告诉程商言，他不必操之过急。 　　 等到程玥回国，用不了多久，莫凌天就会对我提出离婚。 　　 次日我去医院看杨华，才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 　　 “程先生？” 　　 程商言站在我母亲病床旁边，地上堆满了礼物，床头柜上也都是鲜花水果，程商言侧身冲我笑了一下，他身穿着浅色西装，站在阳光里，我却一点都不觉得他亲近，看他的笑，反而后背发凉。 　　 “顾小姐，好巧。” 　　 这一刻我真想骂他一句笑面虎。 　　 “呵呵，是挺巧，程先生怎么会在这？”我皮笑肉不笑，快步过去，挡在我妈面前。 　　 程商言笑道，“我的长辈也在这家疗养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你母亲也在这。” 　　 他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程先生想干什么？”程商言能让莫凌天拿出几十亿帮助恒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手段绝不干净。 　　 程商言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听说你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因为失火住院昏迷至今，顾小姐身世太悲惨了。” 　　 程商言作扼腕叹息状，我却在他眼里看不到悲伤，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皱眉看着程商言。 　　 程商言朝我走进一步，笑意更深，“警察以失火结案，不过我想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顾小姐自己知道，要是这个案子有新线索，不知道纵火的人会被判刑几年？” 　　 “到时候嫌疑犯可要留下案底，进了监狱再出来，大好的青春年华就消逝了。” 　　 他笑着感慨，字字句句都透着威胁。 　　 “是吗，希望程先生能找到证据，还我爸一个公道！” 　　 我不再给程商言好脸色，“我妈妈要休息了，程先生请回吧！” 　　 我不客气，程商言也不生气，绅士和我道了别。 　　 我看着程商言的背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 　　 “柔柔……柔柔……” 　　 我听到杨华在说话，我回过神，惊喜地低头。 　　 “妈？” 　　 “柔柔，别难过……” 　　 杨华咿咿呀呀说着，吐字不清晰，但浑浊的眼神，清亮了很多。 　　 “妈？你说什么？”我喜极而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杨华确确实实是开口说话了！ 　　 我咨询了医生，医生告诉我，精神病人只要远离刺激源头，不再遭受刺激，病情会减缓，甚至痊愈。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姐姐，姐姐下课后匆忙赶来，拉住杨华的手，“妈？你还认得我吗？” 　　 杨华盯着顾曼看了好大一会，嘴巴开开合合，“你是……曼曼……” 　　 顾曼捂住嘴巴，一下子红了眼眶，“妈！你还记得我！” 　　 后来几天我每天早上都带橙橙去看杨华，橙橙活泼可爱，杨华居然第一次舍得放下手里的塑料娃娃去抱橙橙。 　　 周末，橙橙过阵子准备读小学一年级，我帮橙橙去办入学手续，刚办完走出学校，就接到了顾曼的电话。 　　 “柔柔，快来疗养院一趟！那个小三找上门来了！” 　　 我赶到医院时，就看到顾曼和一个女人在掐架，疗养院的护工吓得不敢上前拉架。 　　 我第一次见顾曼这么彪悍。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骚扰我妈，我打死你！” 　　 被顾曼摁在地上打的女人，年过四旬，皮肤白白嫩嫩，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这些年被顾卫国保护得好，一点苦头没吃过，和我小时候见到她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此刻披头散发，衣服被顾曼撕烂，脸上挂彩，说不出的狼狈。